从他熟练地翻动胡饼,并且不害怕烫手的表现来看,这样的饭食他吃了也不是一顿两顿的了。
刘仁轨丝毫没有因为午饭太寒酸就显得窘迫,而是很自然地将胡饼考好之后分给了云初一个。
"老夫寒酸习惯了,比不得县丞整日里锦衣玉食,偶尔尝尝粗粝的食物也不错,吃个新鲜。"
云初笑着接过胡饼,熟练地先从烤得焦黄的外皮吃起,吃掉了散发着麦子香味的外皮,没有动刘仁轨的油茶,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道:"我十三岁的时候,才吃到了第一口白米饭,县尊知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刘仁轨瞅着云初没说话,云初只好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老子以后要天天吃白米饭。"
刘仁轨道:"欲壑难填啊。"
云初摇头道:"本官以为,一个人追求美好的生活应该鼓励,而不是打击。
当然,只要他努力的方向是对的,就值得赞扬,获得的财富就应该受到保护。"
刘仁轨扬扬手里的胡饼道:"不是哪一个人都能侥幸从千军万马中活下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县丞这般钻营的本事,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大比上一举夺魁。
所以,云县丞以为自己依仗努力得来的东西,却不知对于愚钝的人来说,就是掠夺。"
云初快速地将手中的胡饼吃完,连渣子都填嘴里道:"某家今天来,就是为了纠正县尊的一个谬误。"
听云初这么说,刘仁轨竟然放下吃了一半的胡饼,朝云初恭敬地施礼道:"刘仁轨洗耳恭听。"
面对刘仁轨这种闻过则喜的样子,云初尴尬地道:"我们不妨探讨一下,相互学习。"
刘仁轨严肃地道:"既然是刘某的谬误,只要切中要害,刘某自然洗耳恭听。"
云初见刘仁轨认真,不像是在戏耍他,就很严肃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放在刘仁轨面前道:"今天,某家就好好地跟县尊说说钱!
不知县尊以为钱为何物"
刘仁轨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忍不住皱眉苦思一阵,最后拱手回答道:"老夫以为钱就是东西,而东西指的是钱能买到的一切。"
云初摇头道:"钱的本质是时间与劳动,不管县尊用钱去买任何东西,不论是一座房子,还是一块糕饼,亦或是一件衣衫。
归根结底,县尊买的是工匠的劳动时间,供货商的劳作时间,农夫的劳作时间,与养蚕人的劳作时间。
不论东西如何变幻,最终还是要回到工匠,农夫的有效工作时间上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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