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心知自己要是坐了主位,他就会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又不想被他纠缠,便摆手笑道:“什么恩人啊,亲戚之间还用说这种外道话?赵叔你们远来是客,应该你坐主位,你要不愿意坐,就让我姑姥爷这个东道主坐,反正我是绝对不能坐。”说完就往圆桌末位绕。
赵景祥急忙追上他将他扯住,厚着脸皮道:“你就坐过来吧,咱爷儿俩好好喝两杯,我还想请你以后多多关照我和东起的生意呢呵呵。”
秦阳淡笑道:“我喝不了酒,下午还要上班呢,你们几个喝吧。”
赵东起见他不给老爸面子,恼火不已,皮笑肉不笑的插口道:“就算你下午要上班,中午喝个一两杯也没事啊。你就别让我爸三请四请的啦,难道还得让他求你才行啊?”
这话的语气就很重了,梁志信夫妇听了暗暗心惊,梁霞则是不悦的斜了赵东起一眼。
赵景祥也正不满秦阳的推搪态度呢,听儿子拿话将了他一军,暗暗点头,盯着他要看他怎么说。
秦阳不卑不亢的道:“真喝不了,我肩头还有伤呢,以后有机会再喝吧。”说完特意拉开左肩衣服给他看了看伤口。
赵东起眼看他肩头还真贴着纱布呢,也只能悻悻地闭嘴,赵景祥也只得作罢。
众人分宾主落座,姑姥姥特意让梁霞和赵东起坐到一起,但梁霞如若不闻,等秦阳坐下后,带着小兰坐在了他下首位,如同他的老婆孩子似的。
姑姥姥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轻,却也不好当众对她发脾气,便对她连使眼色,示意她去挨着赵东起坐,赵东起才是她该陪着的那个人。
梁霞就跟没瞧见似的,拿过筷子分发给秦阳和小兰。
姑姥姥留意到女儿对秦阳十分亲热殷勤,心头一动:“丫丫对他怎么这么好呀?都不像是对待朋友和亲戚了,倒像是在对待丈夫……”
想到这她忽然回想起一件旧事,几个月前的某个冬夜,她和梁志信遛弯回来,进楼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了女儿的吟叫声,当时就怀疑女儿在跟男朋友干那事,只不过后来没发现女儿屋里有人,但后面又无意中看到她在院门那里行踪诡异,像是跟人见面来着,只是后来也没发现门外有人。
这两件小事若是只发生一件,还可以用听差了或者看差了来解释,但前后一起发生,就意味着不是巧合了,而是女儿真在外头有人了。但是这小半年来,也没见女儿跟别的男人来往过,更没见她对哪个男人好过,她唯一来往并且对其亲好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秦阳了,嘶……难道说,女儿早就跟他偷偷好上了?
一念及此,姑姥姥心头大惊,可很快又觉得不对,因为女儿跟秦阳是亲戚,不可能产生私情,可要真说到这重亲戚关系,又实在经不起推敲,因为都不在五服之内,相差得实在太远太远了,老辈子表亲都能结婚,何况是这么远的亲戚关系?但话说回来,女儿早就决定不结婚了,而秦阳又已经再婚了,两人也就不可能相好了啊?
姑姥姥越想越怀疑,越怀疑越想,时而看看秦阳,时而看看女儿,都没心情吃饭了……
家宴开始后,秦阳耐着性子陪了一会儿客,陪到一点左右,眼看梁志信和赵景祥还在喝,就不管他们了,干脆利落的吃完一碗米饭,起身致歉告辞。
赵景祥见他要走,忙绕出来相送,从外套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语气巴结的道:“小秦啊,虽然按辈分说,你是老梁的侄孙辈,但是咱们结交的话就按年纪论好了,我年纪算是你父辈,就叫你一声贤侄,好吧?你叔叔我在市里经营着一家化工企业,主要生产各种化学原料和制药原料……”
秦阳听到这既惊奇又好笑,心说你想让我照顾你生意没问题,但你的生意门类至少得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啊,你一个搞化工的,我哪用得着你的产品,又怎么照顾得了你生意?
只听赵景祥续道:“尤其是制药原料,品质十分过硬,深得省市各大制药企业的好评。你像咱们市里最大的药企格素,用的就是我家的产品……”
秦阳听他提到格素,想到了市长曾祖辉所面对的难题,随口问道:“格素要搬走了,你知道吗?”
赵景祥一愣,摇头道:“不知道啊,从没听说过,你听谁说的呀?”
秦阳也很奇怪,问道:“你作为它的供货商之一,都不知道它要搬到燕京去了吗?”
赵景祥非常吃惊,看了旁边的梁志信一眼,又看回秦阳脸上,道:“不知道啊,格素那边从来没人跟我说起过啊。这应该是假消息吧,怎么可能呢?格素在咱们市立足二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搬走呢?何况格素跟我公司签的供货合同到了今年六月底……”说到这忽然有所醒悟,难道合同到期它就搬走了?
秦阳也就此意识到一个不能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格素在上半年应该还不会搬,因此留给曾祖辉挽留的时间还很充裕,而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过会儿自己可以告诉他,让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稍微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