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雕花的梨花木大床,青色的绢丝帷幔,床边不远处放了一个梨花木的圆桌,圆桌中央的乌木托盘上摆放着一套细腻的骨瓷茶具。
窗边是一只梨花木的矮几,一只白瓷镂空熏炉置于上方正幽幽冒着香气。
这是她的房间。
前世她在侯府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沈南枝看着那张雕花大床。
前世,她就是在这张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丫鬟被凌虐至死,也是在这张床上,被人死死按住斩断四肢,还是在这张床上,被裴予望灌下穿肠毒药。毒药入喉,如火焰在五脏六腑焚烧,没了四肢的她痛苦地满床打滚,身下的褥子都被浓稠的血水浸透,折磨了足足两刻钟,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到底有多恨。
才那样折磨她。
春分挂起帷幔铺好床铺,扶着沈南枝在床上躺下来。
府医白芷刚给沈南枝包扎好伤口,春分就进屋来禀报,“少夫人,秦嬷嬷来了。”
秦嬷嬷!
沈南枝靠在床上,眸子里波澜不惊。
今天秦氏给秦瑾之求情,她当众下秦氏面子的时候就知道秦嬷嬷会来这一趟。
这些年,每每她让秦氏心里不痛快了,秦氏就会“身子不适”,然后秦嬷嬷就会来她这里,请她去清荷院给秦氏侍疾。
她不是不知道秦氏的小心思。
只是以往每每念着秦氏宽容大度,让她生下旁人的孩子继承侯府,她便妥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陪着小意让她心中畅快。
如今秦氏还想用这一招拿捏她,却是不管用了。
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再抬眼沈南枝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模样,“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