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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辉翻了翻手头的资料，只是略微浏览了一眼罢了。在来之前，他没有告诉去哪里，车上说先去东阳的时候，也特别交待向昊不要打电话先告诉地方上的同志。不过，各县的材料他手上早有了，心中有个大概呢，只是不知道资料上的数据，挤掉水分以后，实际出入会有多大而已。车子拐弯进了东阳县城的那条大街，刚行进了50米左右，就被几间商铺门口的一片骚乱人群给挡住了，人群里不但有吵架打闹的声音，还有碗碟瓷器扔砸到地面发出的清脆破碎声。两个老板娘正在打架呢，从店里打到店外，惊动了邻居和行人上前围观，小轿车主位都按着喇叭分开人群开过去了，但考斯特又大又长，没法过，司机按了半天喇叭，大多人都不甩他，有几个人让了见过不了，也都干脆不让，硬是堵上了。“怎么回事？”曾家辉将头向车窗侧了侧，并示意司机停下，他下了车。其余常委也都跟了下去，既是想看一看打架者为什么？也想看一看市长今天要干什么？如何干？商铺门前的地上已经铺满了瓷器碎片，围观人群踩在上面吱吱着响，危险之极，好在两个打架的老板娘都已被人拦着了，她们手里还挥舞着扫把、鸡毛弹子之类的东西，都在努力的想挣脱旁人的拦扯，意图冲向对方发动攻击呢？口中仍然在继续破口大骂，当然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乱语，典型的泼妇骂街。他们的下车围观过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群众的注意。考斯特在老百姓的眼中就是外观好看点的中巴车而已，对于市里的大领导他们也不熟悉，虽然最近是天天议论蒋百年、讨论曾家辉，但他们什么时候看到过真人呢？基本没有，所以曾家辉等人挤进人群去，他们认不出来，有几个看得正起劲的年青人还横眉怒目的道：“挤什么挤？没看见过老婆婆骂架吗，你以为挤奶啊？”向昊与郑志紧紧的挤在曾家辉身边，听见有人找骂，大声的道：“嘴里干净点，这是长丰市的曾市长！”围观的人这才仔细打量了挤进来的几人，觉得跟电视上看到的市长有些相像，身体自然就向旁边退让了一下，这才显得宽松起来，曾家辉顺利走到了两名还在骂架的妇女身边。一个正拉架的干部模样中年人也赶快放了手，退后一步道：“真的是曾市长。”知道是长丰市市长曾家辉到来后，先是人群，后是打架者，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怎么回事？”曾家辉蹙着眉看了一眼那干部模样的人，见他穿着朴素，脸色焦虑，刚才还在拉架，心生好感，随后问道：“你是……？”。“我是城关镇综治站的，她们俩刚才因为拉顾客而吵起来了，又相互推了几下……”曾家辉看了看两个老板娘，轻轻哼了一声，一句一停地慢慢说道：“两位大嫂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在大街上连打带骂的拉客，这算做的哪门子生意？”拉客？估计是理解错误，人群中的几个小崽儿噗哧笑出了声来，被旁边的人一番怒视斥责，笑声又嘎然而止。“曾市长，这不过是一个小误会，小事。”综治干部赶忙解释。市长碰巧遇到了这事，城关镇显然责无旁贷，势必蒙羞，东阳县自然也会受到牵连，颜面无存。所以，他想解释一下，如果市长认为确实事小，也许转向就可能走了，不追根问底，不了了之就是好事。曾家辉大声道：“阻碍了交通，引起了混乱，也污染了环境，影响了市民的安宁，社会秩序何在，县城形象何在？这事还小吗？”然后，他冷峻地扫视了一下人群，指着身旁的记者朱永元道：“这位是央视记者。长丰的市长、书记都先后上了央视新闻频道，也都见诸各大报纸网站，现在是不是也让广大市民上上央视的镜头，露露脸？”见人群寂静无声，他又指了一下堵满街道的人群，看着两个老板娘道：“现在国家正在抓紧改革垄断企业，也在着手制止恶性竞争，你们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生意会越打越好吗？”这时，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板娘将手中的鸡毛弹子甩到一边。道：“我哪儿敢打她啊，人家是领导干部家属，家里人端着铁饭碗，她们不旦强拉生意，还砸我这小老百姓的瓷碗。曾市长，您可得给我主持公道，不然这生意真做不下去了，你看嘛，这摔的东西都是我店里的。”曾家辉仔细到店里一看，嗬！还真是的，地上摔的都是她店里的同品牌瓷器，另一店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呢。他心中有了小底，点头道：“好，如果你说的事情属实，而且你没有故意挑起事端的话，这个公道我给你主持了。”曾家辉将那名综治干部叫到自己跟前，仔细询问了发生打闹事件的详细经过，又问了这几家店的经营情况等，然后道：“你回去给你们镇领导汇报一下情况，让他们立即调查处理，如果有困难或者是遇到障碍，让他们尽快找东阳县委、县政府处理，我需要尽快听到结果。”“嗯。好的，我这就回去汇报情况。”综治干部点头答应，转身离去了，估计是赶回城关镇向书记、镇长汇报情况去了。曾家辉转身又向两位老板娘道：“两位大嫂，和气才能生财！在没有处理结果之前，谁先骂人打人，就是谁之过，你们自己先把地上清扫干净，不要让这些碎片伤及到过路之人，回头我们再说。”说完在众人的目送下，当先上了车，一行人继续前行。东阳街道两边的店铺在车窗外一闪而过，满车的常委们对刚才的事情说笑议论着，他们自然已经猜想到曾家辉对此事没完，估计东阳县那些不检点的干部们要倒霉了，如果真是有人仗势欺行霸市，那注定是要倒大霉的了。曾家辉靠坐在座椅上，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似乎无可奈何的微笑：越是贫困之地越会出现恶人，今天这个小插曲，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深入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一下子能解决多少问题，而是要通过对一些问题的处理，表明一个政治态度，传达一个治理信号，用市委、市政府的行动来引导基层党委政府如何更好的执政为民。他想到这里的经商谋生，就想到了长丰市贫苦老百姓们的艰难生活，也就自然想到了平起开发区还有几万名工人等着硅矿工厂恢复开工就业，他们需要拿工资养家糊口啊，还有哈里克县、乌里那县的采矿场，也有数千工人眼巴巴的等着采矿车忙忙碌碌地过去拖矿呢。他掏出手机给方依发了一条信息，这是第二次发这个信息了，催促她尽快安排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