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征乾跑到荷花池,看见篱乐路过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他过去挡住她的去路,一双好看的眉眼怒气冲冲,好像篱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似的。“三哥?”篱乐冲篱征乾微笑。面前这位少年凶恶但稚气未脱,一看年纪就不大,再看他的佩刀和腰牌,有象征皇家御用的符文,此人定是她同父异母的三哥,大内侍卫副统领篱征乾了。篱征乾很不屑,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叫得倒是挺亲密,你一点都不觉得烫嘴吗?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三哥?”他挑剔地上下打量着篱乐,俗气的打扮,怎么看怎么比不上他的宝贝妹妹楚楚,难登大雅之堂,出去只会给他丢脸!他都能想象以后会被同僚怎么笑了,说他有个粗俗不堪的乡下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可是你确实是我三哥啊?”篱乐耸肩,“不然我要叫你什么?三姐?”“你!”篱征乾气得不轻,上前一步逼近篱乐,怒容满面:“不要以为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妹妹我就会对你好,我的妹妹只有楚楚一个,你欺负她,我不会算数的!”“我没有。”她不过是掐了一把篱楚楚的脖子,比起篱楚楚闷死她,小巫见大巫。“不知悔改!”篱征乾一把攥住篱乐的手腕,用力到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折断,目眦欲裂:“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谁要是敢欺负楚楚的,我杀了她都嫌轻!”篱乐痛得眉头紧皱,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妖力来对付篱征乾了,论拳脚功夫,她是一窍不通,更别说和大内侍卫副统领这种级别的人交手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继续装可怜了:“三哥你弄痛我了。”就算篱乐已经痛到掉眼泪,篱征乾只觉得她活该,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都能听到骨头响动的声音了。“今天就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而已,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楚楚,手都给你拧断!”篱征乾说完,用力甩开篱乐。篱乐踉跄了下,后面就是荷花池,她干脆脚一踩空往后面跌,扑通一声摔进荷花池里!“救命……”篱征乾也没想到自己会把篱乐推进荷花池里,可是就这么浅的池子又不会淹死人?掉下去就掉下去咯!他冷漠地看着篱乐在荷花池里挥舞着双臂胡乱挣扎,却还是往下沉。他打算再等等,等她体会一下窒息的无助和恐惧,喝饱水再救她上来,这样她就不敢再找楚楚的茬了!“二小姐落水?!”“快来人啊!”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听到动静,吓得魂魄都飞了。篱征乾瞪了一眼过去,几个丫鬟立马禁声。三公子这是何意,他要淹死二小姐吗?“乾儿!”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回头。是骠骑将军!“老爷!”“爹……”篱征乾愣愣地喊了声爹,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出现。骠骑将军呵斥篱征乾:“还不快下去救你妹妹!”“哦!”反应慢半拍的篱征乾这才跳入池子里把篱乐抱拖上来,几个丫鬟在上面帮手拉人,湿漉漉的篱乐浑身颤抖,头发衣服哪里都在滴水,眼眶红红的,里面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池水。篱乐是会游泳的,但是假装溺水和真溺水也没什么区别,依旧够呛,她知道这个时候骠骑将军下朝回府差不多该到了,所以才放手一搏。她冷得哆哆嗦嗦,不管几个丫鬟问她有没有事感觉怎么样,都不回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骠骑将军见亲生女儿脸色惨白,心里顿时一软,脱掉自己的披风外套给篱乐盖上,“别着凉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掉池子里去了?”裹紧了父亲的披风,篱乐这才缓过来似的,吸了吸红红的鼻头,哽咽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三哥的事。”“当然不关我的事了!”篱征乾顺杆立马撇清关系,这死村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给他泼脏水?骠骑将军眉头看了篱征乾一眼,又问篱乐:“到底怎么回事?乐乐,你给爹说清楚,是不是这混小子欺负你?”篱乐还是摇头,垂眸委屈巴巴:“三哥怕我不跟姐姐好好相处,所以才……”她的话凭空没了下文,故意把那只被篱征乾掐得红肿的手腕往身后藏。骠骑将军马上就发现了,他把这只手拉过来,又红又肿的手腕,骨头软绵绵的像是折了,余光又看到篱征乾眼神躲闪,再加上刚才他看见三儿子对这个妹妹落水挣扎视若无睹,顿时窝火。他怒斥篱征乾道:“妹妹刚回来,你就惹是生非?!”篱征乾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爹,她都说了是自己掉下水的,这手定也是落水的时候弄得,跟我有什么关系?!”篱乐心里笑了,不打自招。闻言,骠骑将军怒火更甚:“你还不知悔改,什么‘她’,这是你妹妹!”篱征乾不爽:“我妹妹只有楚楚一个。”篱乐听了眼泪直往下掉,“真的都是我的错,爹你别骂三哥了。”就骂几句算什么?她都骨头都折了,这笔账可不会这么轻易算。“你看你妹妹多懂事,比你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哥哥强多了。”本来担心这个女儿会把那些乡下的陋习都带过来将军府,现在看来可比他这个读完太学的儿子还要知分寸懂礼数。篱征乾心里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就是不服气。“你娘真是把你宠坏了,给我滚到祠堂里思过,没我命令不准出来!”骠骑将军指着祠堂的方向怒喝。篱征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罚,现在居然要他跪祠堂?!“爹,你英明一世怎么就中了这乡下妹的离间计?她明摆着就是要挑唆我们父子的关系!”篱征乾说完,恶狠狠剜着篱乐。然而他话音刚落,脸上就狠狠挨了一个耳光。篱征乾头歪到一边,不敢相信他爹居然为了个这个村姑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