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低头捡起来地上的鞋子看了看,这是苏豆子的。就在他看向黑暗准备往前追出去的时候,就见卓牧云扶着苏豆子跳着回来了。一看到叶无坷,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小姑娘的眼泪在顷刻之间就冒了出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跑到叶无坷身前一把抱住叶无坷的腰,只片刻就哭的把叶无坷的衣服都哭湿了。受伤了没有叶无坷问。苏豆子在他胸口摇头:没有没有,幸好公子之前给了我防身用的东西,不然今天就被那个鬼给抓走了。这时卓牧云到近前来抱拳道:是属下无能,竟是被歹人近了豆子姑娘的身,若非豆子姑娘带着千办给的特制熏烟,可能。。。。。。就要出大事。他单膝跪倒:属下多次犯错,对不起千办大人的信任。叶无坷示意他起来:说说情况。卓牧云将刚才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心有余悸。那突然就冒出来的鬼猴子一样的人在抓住苏豆子之后就要走,幸好他认为苏豆子毫无威胁没有动手将其打晕。苏豆子被抓住之后用了叶无坷给她的防身熏烟,一种装在极小喷瓶里的毒粉,平时就藏在苏豆子的手腕上,类似于袖箭一样的装置。除了洗澡的时候,苏豆子从不把这件东西摘下来。那个鬼猴子一样的家伙中了毒下意识往后翻出去,卓牧云急追,苏豆子一个人留在这害怕的厉害,也跟着去追,结果连鞋都跑丢了一只。下次不会再把你留下了。叶无坷在苏豆子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就好像他小时候害怕阿爷也如此轻轻的拍他后背。叶无坷觉得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对那种僵尸一类东西的恐惧,一种哪怕他现在早已大杀四方都抗拒不了的恐惧。苏豆子使劲儿点头,眼泪在叶无坷身上留下一大片痕迹。叶无坷看向卓牧云道:你在武侯府的时候也该明白如何保持戒备,在边军的时候这种事更该犹如本能。卓牧云道:属下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叶无坷道:没出事就可以原谅,出了事原谅也没什么意义了。卓牧云脸色一阵阵发红,心中更是愧疚不已。看来咱们小心翼翼的藏着还是被人盯上了,锦棉县里的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复杂些。三奎道:纵然是卓牧云可能稍有分神,但以他的实力到贼人近身都没察觉可见那贼的强悍。这小小县城之内,还有这般身手的。。。。。。三奎看向叶无坷:我们是不是有必要直接亮明身份到县衙去问问。叶无坷道:明日一早就去。苏豆子还是没有缓过来,身子还在发抖,这孩子吓得现在身子都发凉,隔着衣服叶无坷都能感受的到。其实这也不算是大意,以卓牧云的身手在长安城所有衙门当差的人之中也算很强了。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能遇到连他都没能察觉的高手谁都没能想到。第二天一早,叶无坷他们就直接找到县衙。不过,并没有两名身份。昨夜里县衙的人一夜没睡,后半夜那些被怂恿着围攻县衙的老人家们才离开。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敲门,两名捕快揉着眼睛把县衙大门打开。谁啊。其中一个捕快声音不悦的问了一声。他们开门之前还透过门缝先看了看,若还是昨夜里那些讨债的老人家他们可不敢随意开门。叶无坷抱拳道:我们是从长安城出来往夔州做生意的人,经过此地,身上银两被贼人偷了不少,所以来县衙报案。年轻捕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见叶无坷器宇轩昂不似凡人,又听说是从长安城来的,所以态度好了几分。住在哪儿了是在住店的地方丢的年轻捕快问他。叶无坷回身指了指前天夜里他们留宿的那家茶铺:就是渡口不远处那家茶铺,也开客栈。那骚娘们儿家里你们也敢住年轻捕快下意识的话,显然证明他们知道些什么。见叶无坷表情有些异样,另一个捕快连忙解释道:她家铺子在渡口附近,来来往往都是天南地北的行人,你住他家,银子丢了,指不定人去了什么地方。叶无坷问:那请问可以帮我查一查吗年轻捕快道:查是肯定会帮你查的,你先登记一下,一会儿登记完了找地方住下等着,若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就在这时候捕头程快从里边出来,也是一样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的出来,一夜没睡,这位中年捕头的精神很差,脸色也很差。怎么回事程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了一声。叶无坷倒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又把话说了一遍。听说是在那家茶铺丢的银子,程捕头倒是心直口快。不是县衙不帮你们找,也不是县衙不尽力,第一,我们人手有限还要盯着修路造桥的事,第二,你们是前天夜里丢的银子,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偷银子少说也出去七八十里。他吩咐一声:带着他们登记,登记之后就让他们先走吧。他说完就往外走,却被叶无坷一把拉住。程快脸色一变:松手,你想干什么叶无坷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我们被偷的银子事小,还有这次去夔州的采买账册,若是找不回来,生意损失巨大,所以还请官爷帮个忙,费费心。程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差不多二三两的样子。他随手将银子揣进口袋:正好我要去渡口那边,你们跟我一起去骚娘们儿。。。。。。孙三娘的铺子里问问。叶无坷连忙道谢,带着人跟了上去。程快大大咧咧的在前边走着,一边走一边随意问:你们是从长安来的,怎么走到我们这么偏的地方来再说,夔州那边有什么生意可做叶无坷道:最初是奔着夔州本地一种酒去的,再加上想开辟新的陆运。程快嗯了一声:夔州的酒确实不错,除了他们那边别处确实没有。他想了想:你们不会是东广云汇的人吧叶无坷点头:是啊。程快从口袋里把银子掏出来递给叶无坷:这位先生,是我唐突了,我现在就去帮你们查查银子和账册的事。叶无坷道:捕头大人只管守着,不必在意。在意!程捕头道:我疯了收你们的银子,虽然你们的生意没做到锦棉县来,可在州府我是见过的,府治大人和你们当地商行的大档都客客气气。他脸上已经堆满了客气和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早知道你们是东广云汇的人,我就算剁了这只爪子也不敢收你们的钱。州府那边也是因为东广云汇把生意做进来,所以咱们当地的一些特产才能销售出去。咱们这穷,百姓们想赚点钱都没有门路,东广云汇陪着钱把咱们的特产卖到山外去,我们念着情分。程捕头说:天下间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东广云汇了。叶无坷这才明白,这位程捕头不收他银子,倒也不是害怕东广云汇而是敬佩。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可东广云汇能到我们这来那就是没奔着赚钱来。程捕头抱拳:多谢你们。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阵铜锣声,这声音一出现程捕头的脸色就为之一变,看得出来他好像一瞬间就紧张起来。才提到府治。。。。。。程捕头抱拳道:对不起了先生,我得先回去看看,听铜锣声,怎么像是府治大人到了。这一大早,府治大人就到了锦棉,就说明是昼夜兼程过来的,昨夜都在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叶无坷装作有些好奇的问:这么早,州府来人是有什么好事程捕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先生,你该知道的,这个世上好事从来都不会赶早,尤其是上边来的好事。上边来的好事是把你叫去,而不是上边的人急匆匆的赶来,倒是坏事。。。。。。他转身就往回跑。叶无坷他们原本就是从程捕头这入手打听打听县衙的事,此时见有突发情况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也没有太靠近,就保持着距离跟着。等到了县衙门口,见一队厢兵已经将县衙给封了。府治大人的车马就在门口停着,却未见人下来。没片刻,整理着衣衫的锦棉县令袁巍升就大步从县衙里跑出来,到门口衣服都还没有穿戴整齐呢。下官锦棉县县令袁巍升,拜见府堂大人。袁巍升到车马旁边,俯身行礼。袁巍升,你可知罪!马车里忽然就传出来一声厉喝!车门被人推开,弘州府治杨善长脸色铁青的从马车上下来。下官,不知道府堂问的是什么事。不知杨善长黑着脸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他怒问袁巍升:你什么时候接到过朝廷的旨意让你修路造桥你什么时候接到过朝廷的命令让你征调民夫没有陛下旨意,没有朝廷命令,你还瞒着本府私自修路,修路之事,本为民生大事,我可以念你是想做些实事好事,可你为何冒朝廷之名!你还拖欠大批百姓应得的工钱,更因为此举招致贼人横行偷取百姓欠条,这些,你好好给本府解释一下!袁巍升脸色暗沉。良久之后他抱拳道:回府堂大人,下官没有话可以解释,下官确实冒朝廷之名征调民夫修路造桥,确实拖欠了一部分百姓的工钱。围观的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昨天还让县衙的观察殴打老人!就是!他让手下的恶差打伤了一个讨要欠款的老人,现在人都不知道被他们弄去什么地方了,生死未卜!听到这话,府治杨善长的脸色更黑了。袁巍升,你真是太放肆了!他伸手一指:将此人的官服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