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元老会决裂,与元老会为敌。这是一条无比陡峭险峻的路,是独木桥。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够赢。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不愿被继续压迫继续束缚的……一腔孤勇的人罢了。要是按照卓施然的话说的话,那就是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班昀临走之前,忖了忖,叫来了自己的大弟子。将掌门令交给了大弟子。"师父……"大弟子都懵了,"您……可您不是……只是出远门一趟吗"万毒谷在班昀的带领下,一直挺松散的。他对门人的要求也不算太高,出门在外不要堕了师门名头就行。就连这些弟子,他虽然没有多细心地教导,但也很少苛责。众人对于谷主偶尔会出远门的事情,一向都接受良好。大弟子做梦也想不到,这次会见到掌门令。"立夫班昀难得的语重心长,"我走之后,谷中事务便由你全权处置,此行我不便细说,但风险犹在,若是回不来……""师父!"大弟子眼睛蓦地瞪大了,眼睛都红了,"谷主,弟子愚钝,难当大任!还请您三思……!"大弟子从班昀的态度里,其实已经读出了几分坚决,正式因为如此。他更是心中凝重,因为他拜入师门以后。早就习惯了师父一直是强大又随意的样子。感觉上,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够轻松的迎刃而解似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认真地交待这些。班昀听了这话,倒是笑了,"是挺愚钝的大弟子听了这话,也不在意,"所以还请师父三……"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班昀说道,"那也没办法,你虽愚钝,却并不是难当大任之辈,修为什么的,总是可以继续努力的班昀在这大弟子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说道,"此行危急,为师不可逗留在此,唯恐给师门带来危险,所以,立夫啊,就交给你了大弟子对于师父的处境,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所以听了师父这话之后,也再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他抬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沉沉地点了点头,"师父放心,立夫定不辱命交待完了弟子,他们这才踏上了前往滦南的道路。封炎骑着马,班昀驱马赶上,到了他身侧。封炎淡声说了句,"没想到你还是个不错的师父听了封炎这话,班昀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沉郁,"算了吧,若我真是个不错的师父,便不会让他们、让师门陷入这样的境地……"说完,班昀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很快就散入了风里。封炎想了想,还是问了他一句,"后悔吗"班昀停顿了片刻,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封炎一句,"那你呢,你后悔吗"万毒谷里的门人无辜,封家的普通子弟自然也有无辜的。若是他们之后的行动,可能将给他们带来祸端的话。后悔吗封炎没有说话,沉默着。倒是在他们旁边的那辆马车的车窗,被掀开了。卓施然精致漂亮的小脸,就出现在那马车窗内。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没有他们两人那么多低郁。卓施然弯唇浅浅笑了笑,"我想……"他们两人的目光,纷纷朝着卓施然看了过去。就对上了她那双比夜空还要黑的眸子,好像藏着很多,很深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卓施然继续说道,"我想……曾经的那些人,就是因为怕自己后悔,才一直让自己,让这么多人,身陷囹圄这么久他们听了卓施然这话,都没有说话。沉默着。但都能明白卓施然的意思。曾经的那些人……班昀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封炎也想到了封煜。的确,的确如此。班昀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就是因为,要背负着师门,要背负着整个万毒谷。于是一直安静的被元老会压迫着,奴役着。名为重用罢了。至死,都没有想着要跳出这个囹圄过。与其说是元老会在禁锢着他,不如说,父亲自己将自己困在了原地。而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接下这一份枷锁,被父亲亲手套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封炎想到了封煜,封煜曾经……应该也是想要跳出囹圄的。他就算可以不顾封家死活,可是也有了软肋……于是最终,将枷锁承袭,落到了他的头上。软肋也在元老会的阴谋中,被折碎。这般想起来,封炎觉得,自己虽然不幸,但某种程度上说起来,自己也是幸运的。起码,自己虽然也有了软肋。但与此同时,也有了铠甲。因为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并肩的这个女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能被元老会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或许……真的会不一样呢封炎和班昀都看着她。或许,她真的会是个不一样的变数呢。曾经班昀就想过这个可能,这个女人,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所以,她或许真的会是封炎的救赎,会给封炎这沉重的命运带来不一样的变数呢而现在班昀觉得,这个女人的存在,或许不止是给封炎,也能给他,给他们,都带来不一样的变数。卓施然笑了,看着他们,问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儿了啊"班昀想了想,低声问了句,"施然,你怕吗""怕什么"卓施然反问道,"元老会吗"班昀点了点头。"不怕卓施然想了想,说道,"我甚至不怕死她是死过的人,现在想想,那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卓施然笑了,"这话听起来可能矫情,但人终将一死,只要不是死得毫无价值就行了她说得认真,"让我作为元老会的奴隶活着我宁愿死在反抗他们的路上她看着班昀和封炎的眼睛,笑道,"我从没怕过,所以你们也不要慌"我们会死很久的,所以活着的时候就别太窝囊了吧卓施然说完这句,眨了眨眼,笑着问道,"你们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