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了曾国诚的路,那些人自然要弄他和他的律所,但那些犯罪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借他们的手而已!小吟,姓邹的是在骗你的!你要信我啊,我只是想把你抢回来,让你看清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那个人——陆茂筠越说越多,所有事都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来叙述,声泪俱下,力求博得女人的心软。却不知,这一切听在姜海吟耳朵里,有多么可笑。骗她的如果邹言当初,愿意把真相都告诉她,也会尝试着说类似的话来哄骗她,就好了。可惜,那个人,关键时刻永远是一言不发。明明亲起来很软的唇,总能成为全身上下第二硬的物件。姜海吟不禁被自己的吐槽给逗笑了。呵……她这一笑,令陆茂筠一惊,差点咬到自个儿的舌头。小、小吟,你……你不用跟我说那些,事已至此,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去自首,至于你到底有没有犯罪,犯了什么罪,警方和法院自有定夺,如今曾国诚等人都已经进去了,不会再有谁试图把所有过错都甩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你不用再躲躲藏藏,有任何顾虑。这番建议平静又中肯,算是相识一场,最后的仁至义尽。自首我这种情况,只要跨进警局的大门,就不可能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陆茂筠瞪大眼,像是对于她的无动于衷感到不可思议,小吟,你就这么狠心,想送我去坐牢服完刑出来,还能好好做人,总好过像现在这样,不是吗好好做人……青年嗤笑一声,踉踉跄跄走出几步,他指着自己半边受伤的脸,以及一身的狼狈,自嘲道,我这样,还怎么回到当初,怎么做人当鬼还差不多!对方眼中的激狂,引起了姜海吟的警觉,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一边继续劝道:只要你愿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算迟,想想你的父母,还有……那些在生活中,关心你爱你的人。关心我,爱我……陆茂筠喃喃着,一张虚无的笑脸在脑海中出现。几分市侩,几分艳俗,临分别时的那一眼,却灵动极了,充满了无悔的意味。他以为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解决最基本的需求罢了。直到人死了,才恍然觉出一丝不同和悔意。但一切都太迟了。这世上,已经没有真心待他的人。包括面前这个女人。陆茂筠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阴沉,装出一副有所悔改的模样: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只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你……最近过得好吗这个孩子……他的目光停留在邹林臻身上。邹言的儿子,我之前听说过他,传闻是领养的,谁知道是不是私生子,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就这样扔给你,他究竟把你当作什么——这是我儿子。你、你说什么!姜海吟坦然道:小臻是我生的,是我和邹言的儿子,之前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一直没说过。……晴天霹雳。陆茂筠一整个呆住了。他没有意识到这本就是一桩自己插足不进去的感情,而是觉得被戏耍了,原来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在这一刻,内心的阴暗黑洞无限放大。他死死盯着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望着对方酷似邹言的小脸蛋,念头在刹那间发生了转变。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姜海吟将手机握在掌心,尽量不做出激怒对方的行为。她挪动指尖,刚拨通了陈颖芝的号码,忽然感到一个黑影迎面扑来——咚!在被撞飞出的瞬间,为了不连累儿子,她松开牵着的手,并眼疾手快地将小臻推开。谁知道,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妈妈——邹林臻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小孩子,他被抓住后,立刻想要反击,可下一秒,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就失去了意识。小臻!姜海吟根本顾不上全身的疼痛,她跌跌撞撞爬起身,甩了甩昏胀的头,可视线范围内,根本没有任何踪影,只能勉强捕捉到左侧的灌木丛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她拔腿狂奔,一路跟了过去。这条路,一直通往小区后门,那里的道路十分静谧,尤其是夜晚。路灯被茂盛的树叶所遮挡,昏黄的光从树枝缝隙中流泻而出。小臻!小臻——她嘶声力竭的呼唤着,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突然,发动机响传来。一辆不起眼的汽车从巷口驶出,后视镜内反射出陆茂筠那张半人半鬼的脸。把儿子还给我——姜海吟追在后面,剧烈的奔跑导致心跳加速,像是要钻出喉咙口。她嘶吼着,可逐渐模糊的画面内,车尾灯越来越远。小臻……小臻……她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此刻怒急攻心,只觉得一股腥甜从胸口直往上翻涌。偏偏脚底又踩到一枚石子,扑通一下,摔趴在了地上。车尾灯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她痛苦地呜咽一声,十指扣进地面,刚长出没多久的新肉,再次被磨破。喂怎么了表姐发生什么事了啊甩出去几米远的手机躺在路边,陈颖芝充满疑惑地嗓音从话筒里传出。姜海吟艰难地爬了过去,一开口,便是掩不住地哭腔:颖芝,小臻被陆茂筠带走了,车牌号是X2085……帮我告诉邹言……救……救儿子……腥甜终于喷涌出来,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凌晨,天蒙蒙亮。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门外。陈总。陈品清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以及趴伏在一旁,已经睡着的妹妹。从小沙发上站起身,走过去,拉起妹妹肩头滑落的大衣,往上拢了拢,转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去外面说。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派出去查探的人,脸色十分差,羞愧地低下头道:抱歉陈总,没查到什么,那车牌号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