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香散开已经有五六天,时间是有点久了,但我想着有黄九在,还能拖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想起它曾经吹过的牛,我忍不住质问:"你前天不是牛哄哄,说这方圆百里都你说了算"黄九搂着小黄皮子,眼里露出老父亲的关爱,尴尬的道:"这不是我家婆娘不在,要是她在家,这方圆百里谁敢进来。不过李小哥,这次来的是山里的东西,你得留心。"黄九说着,小眼珠子看向铁丝扎紧的铁笼子。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耙耳朵。难怪第二次来的时候,看女尸的眼神幽怨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老婆快要回来,不敢瞎搞了还好我没有一时冲动,不然就是杀了公的来个母的。而且听它的意思,它老婆的道行似乎比它高不少。不过畜生本事再大,有些人能做到的事,它们却做不到。就比如打开眼前的笼子,它就没有这个能耐。我看在它老婆的面子上,也不为难它,拧开铁丝,放了里面的小黄皮子,问道:"能跟我说说来的是什么玩意不"然而笼子一开,黄九的态度就变了,人立而起,拱着爪子道:"李小哥,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喊住它道:"把镯子拿回去。以后这里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黄九小眼睛滴溜一转,看着我道:"李小哥,山里来的是什么我真不知道。"我道:"那你以后都不用来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黄九一听急了。"哥,你别这样啊,要不你重新提个条件"我一想黄九老婆可能真是方圆百里的草头王,消息灵通,退而求次道:"我也不为难你,最近几天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第一时间知会我一声,如何"这要求对它来说简单,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黄九走后,我心里沉甸甸的。山里的东西进了百里内,有可能今晚就会找来,得做一些准备。中午我回去了一趟。我妈眼里全是担忧,不过什么都没问。吃完饭,我收了点大米和红薯,背着爷爷的箱子出门。我妈没忍住,追出来拉住我问:"阳阳,那个姑娘是死人吗"是死是活,我也没弄清楚。但不想我妈担惊受怕,笑着道:"喘着气呢。"这种话,我妈自然不会信。毕竟那棺材都放家里十五年了,里面的人还能喘气不过人在走投无路,又无可奈何的时候,谎言也会成为希望。我妈听了,让我等等,她转身回里屋,不一会拿着一个小包出来,塞到我手里道:"家里也没啥值钱的,这是妈昨天上街买的几件衣服,你拿去给她凑合着换洗。"我拿过衣服,有些想哭。或许在每个妈妈的心里,想的都不会太多,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能过得好。我不太会表达感情,拿过衣服,埋着头说:"我这两天就不回来了,你们别等我吃饭。"走出几步,回头看见我妈在门口偷偷的抹眼泪,我心里也是越发的沉。农村人是没见识,但农村人不傻,有些事我妈心里清楚着。回到老宅,我把背来的干粮整理了一下,收拾出锅灶。弄完这些,我才把爷爷的箱子拿回屋里,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在道袍下面找到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张黄符。单独存放,应该很宝贵。我数了下,有七张。看到八卦镜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心想摸不出死活,这东西总该能测出她是人还是僵吧想法是有了,但我有些害怕。因为她会动。操作不当,会不会当场被她掐死纠结了好一会,我还是决心试一试。蹑手蹑足的走过去,掀开黑布,我小心翼翼的把八卦镜放在她脑门上。几分钟过去,镜子没有反应,我用手试了试,镜面也没有发热。看样子不是僵尸。不过我不死心,把桃木剑、黑狗血泡过的麻绳试了一遍,都很正常。最后,就是黄符了。我用舌头舔了一下,沾了点口水,然后贴在她脑门上。见符也没有反应,我深深的松了口气。不管她是什么,至少不是僵尸。因为刚才那些都是用来对付僵尸的东西。看着她的心口,我吞了口吐沫,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试一试她的心跳。为了求个心安,我没有把黄符拿下来。半个多小时过去,还是没有摸出心跳。但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反而有些开心。这样,我就每天都可以试一下了。蛮好。傍晚,我随便吃了点东西,找了个铁桶生了火。爷爷说阴邪的地方,电灯这种东西靠不住,还得是人间烟火。弄完天还没黑,我又把女尸身上掉下来的书拿出来翻看。我虽然只上过初中,但识字量很大,很多古字都认识。只是按照书里面说的去做的时候,根本就做不到。特别是里面提到的气,我憋了半天,除了差点憋出一个屁来,什么收获都没有。天色渐黑,我才把古书收了起来,起身把铁桶里的柴灰掏出来,均匀的洒在屋内。这世上,有些东西肉眼看不见,用草木灰或是香灰,可以让这些东西的脚印显化出来。弄完草木灰,我把柳枝编的鞭子缠在腰间。这鞭子是我和爷爷一起做的,泡过桐油,韧性好,用来对付阴邪的东西效果最好。当然,腰间少不了桃木剑和金钱剑。全副武装起来,我稍微安心了一些。而就在这时,尸香又散了出来。我忍不住对着女尸骂道:"就你事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香喷喷的一样,水性杨花。"后面一句话我觉得有些不妥。不管怎么说,我和她拜过堂,她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水性杨花。心里想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试一试她的心跳。然而我才走到床边,窗户就传来响动,我警惕的回头,看见黄九穿着花裤衩,贼头贼脑的探了半个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