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沈婳的,是一个身穿滚金边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听到声音,她转过头看向罗景宁,一脸盛气凌人。她是顾宝笙。顾家和沈家是姻亲,越国公沈宏的第一任夫人,正是顾宝笙的姑母,她生下越国公府的嫡长孙沈晖,沈晖如今娶的夫人,正是顾宝笙的胞姐顾宝芝。罗景宁嫁进来后,深居简出,顾宝芝和沈婧一样,根本瞧不上她。所以,顾宝笙和罗景宁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面。“顾范沈柳”四大家族,是京城的顶级豪门权贵,名门望族。顾家人才辈出,祖上名臣大儒众多,亲朋故旧遍布朝野,树大根深,不可小觑。顾宝笙出身名门,自小备受宠爱,脾气骄纵。她是京城贵女,对京城各家女眷都有大致的了解,罗景宁衣着不算华贵,她亦不认识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居然敢来管她的闲事,“你是谁?”她下巴轻扬,带着一股子轻蔑。罗景宁根本就没理她,她看到沈婳含泪的眼眶和微微红肿的左脸,冷冷推开顾宝笙,低声询问:“婳妹妹,你还好吗?”沈婳看到她,委屈涌上心头,哽咽着小声说:“三嫂,好疼。”她也不是粗生粗养的平头百姓,自小父母疼爱,兄长呵护,从来没有人,打过她!顾宝笙太过分了!罗景宁那一推,看似没有用力,可是顾宝笙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她甩开身边丫鬟的手,怒喝道:“你居然敢推我?”罗景宁的脸色也不好看。沈婳性子柔顺,做不来仗势欺人的事情。虽然她和沈婳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她心底里,已经把沈婳当成了妹妹看待。如今看到她红肿着半边脸,委委屈屈看着自己,她怎么能不心疼?不用问了,一定是顾宝笙欺负了沈婳。“推你又怎么了?好狗不挡路,你没看到别人要过去吗?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又蠢又胖,居然还敢出来逛街,也不嫌弃丢人!”又蠢又胖?所有人一致看向顾宝笙,她实在和这个词,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虽然她脾气不好,骄横傲慢,但是,她其实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呢。这样的话,旁人都听不下去,何况顾宝笙。果然,她被气得脸色发青,死死盯着罗景宁,目露凶光:“你胡说!我,我撕烂你的嘴!”说着,她就扑了过来,想给罗景宁一巴掌。可惜,罗景宁不是沈婳,她迅速伸出左手,稳稳扣住了顾宝笙的手腕,然后反手。“啪”一声,清脆响亮。打完顾宝笙之后,罗景宁顺势又一推,用了七成的力气。这次,顾宝笙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看着顾宝笙摔倒在地。“姑娘,你没事吧?”顾宝笙十分狼狈,她怒气冲冲拍开了丫鬟的手:“眼瞎了吗?刚才怎么没有扶着我!”站起来之后,她眼里充满愤怒和恨意,恨不得吃了罗景宁:“你居然敢打我?”脾气真差。罗景宁轻挑起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你想打我,我当然可以打你,我这叫正当防卫。”顾宝笙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这叫找死,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当街被人打了一个耳光,对于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我没必要知道你是谁,我只要知道,我没有打错人就好了。”这句话,简直是点爆了顾宝笙心里的怒气:“好,你真是好。”“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住,敢打我,我要让她十倍奉还。”她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个女人打得有多用力!她今天不把她的脸打烂,她就不叫顾宝笙。顾宝笙的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嬷嬷,排场不小。那两个嬷嬷膀大腰圆,一看就十分有力气。冬葵和秋葵看起来身形单薄,沈婳身边只跟了一个柔弱无力的丫鬟,看起来,她们倒是处于劣势。沈婳的心提起来了。她一个跨步,挡在罗景宁面前,气愤地说:“顾宝笙,你不要太过分,是你先打人的。你虽然挨了一个巴掌,可你也打了我,我们大家扯平了。”她从小脾气就好,如今即便生气了,语气也并不严厉,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顾宝笙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她脸上有点扭曲:“扯平?你想得美。除非让我打她十个耳光,我就同意扯平。”语气冰冷刺骨。“十个?”沈婳被她不要脸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顾宝笙,你别欺人太甚了,我们沈家不是随你揉捏的软柿子。”顾宝笙冷笑:“我们顾家,更不是随你们欺凌的无名小卒。”沈婳被气得浑身发抖,以前虽然知道顾宝笙不讲理,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人能够这么刁蛮。罗景宁轻笑一声:“婳妹妹,不必自降身份,和一个泼妇讲道理。她想打我,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又被骂泼妇!顾宝笙的鼻子里都要喷火了,她大吼一声:“你们还不动手?”两个嬷嬷不敢拖延,立刻朝罗景宁合围过去,沈婳的心纠在了一起,都怪她,连累了三嫂。“顾宝笙,住手!”顾宝笙哪里肯?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放过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罗景宁笑眯眯把沈婳拉到了身后,一脸轻松对着她说:“你躲好,别等会误伤了你。”她家冬葵,别看瘦瘦小小的,可是,那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小。这两个女人,冬葵一拳就能解决一个,都没有她用武之地。顾宝笙看到罗景宁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更加生气了。“不知死活,等会我就让你哭着求我!”流光阁的掌柜,眼看着这场闹剧越演越烈,额头上直冒冷汗。这些贵女,要打架,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啊!老天爷可能是听见了他的祈祷,在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咦,这是在做什么?”所有人都往门口看过去,罗景宁眼前一亮。不知何时,门口已经站着三个男子。一个白衣飘飘,清俊出尘;一个面容苍白、清澈秀气;还有一个,就是沈越。这三个男人,各有千秋,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沈婳和顾宝笙的眼睛,同时亮起,她们都可怜兮兮喊了一句。“三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