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震惊的心颤颤,差点将怀里的孩子扔了出去。“太太和姑小姐怎么没见着”听梅:“回夫人,老太太说,昨晚老爷身子不爽利,太太和姑小姐一早去庄子上探病去了。老太太担忧夫人双身子,便没往咱们院里递消息。”云初眉头微蹙,心下狐疑:这么巧偏偏赶在秋闱生病“听霜,你一向稳重,我有件事托你去办”云初双手绞着帕子。听霜心头一紧,起身招呼下人出去,又命听梅和听竹在门外守着。“夫人此处无人,您尽可放心吩咐。”“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京郊的落霞庄……”云初压下翻涌的思绪,努力保持冷静。“去看看那儿有没有一片海棠,以及与老爷走得近的可疑妇人与孩子。”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听霜眸色渐深,她陪伴夫人一起长大。云初的表情,她一见便知那里藏有滔天怒火与不忍。“夫人你是怀疑老爷在庄户上与人有染,担心败坏府上名声,与大人仕途不利”大人正在升官关键期,若乔府有不好的流言传出,的确影响不好。难怪夫人会如此恼怒。云初面色一滞,随即缓声道:“此事切记不可声张,小心些,莫被人发现马脚。”“夫人放心,奴婢晓得轻重,必会带人亲自前去查探。”听霜说罢,安排听梅和听竹,寸步不离地守好玉兰居,便匆匆出门而去。云初目光触及院外的海棠树,苦涩一笑。日暮时分,天色彻底黑了。屋子里掌了灯,云初斜眸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偏厅里,正在喝茶。这是二十六岁的乔景玉。当年母亲为她寻摸亲事时,她偷偷见过对方,翩翩状元郎,才华出众,气质儒雅,温润如玉,挑不出错。“夫君。”云初淡淡出声,脸上泪痕未干。“夫人,都怨我,若我不是忙着公务,而是时刻守着夫人,我们的孩儿也不会……”乔景玉起身,单手揽过云初肩头,轻声安慰着。眼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云初淹没。【哦豁,这渣渣玉,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尤其这双眼,看狗都深情。】【难怪能够迷惑众人,即使没牙也能吃上香喷喷的软饭。】乔夭夭无情吐槽着。“幸好老天垂爱,咱们还有女儿,快来爹……”乔景玉顿了顿。云初也眼中泛冷,爹爹“是啊,快让你爹爹抱抱。”云初敛眉冷冷道。“呃,……对对,让我抱抱。”乔景玉尴尬的身形一滞,面色讪讪。【哈哈,娘亲快看,他扎心了,真扎心了,面色像吃了翔!】活该活该。乔夭夭直朝对方吐泡泡,咧着没牙的嘴直乐呵。眸底满是促狭,一副看好戏模样。乔景玉低头与小家伙眼对眼,莫名一噎,突觉心口闷得慌。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无所遁形。“夫君,孩子的名可选好了”“嗯,女儿长得像你,不如叫夭夭吧,至于另一个就叫子归。诗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乔景玉如此说着,目光灼灼地盯向云初。云初心里猛地钝疼:宜其室家多么可笑啊。她很想怒吼问他:你既有如此期盼,洞房花烛夜,到底有没有将我送到别的男人榻上有没有让别人夺了我的清白【娘亲,娘亲,你可千万别上当。】乔夭夭深怕便宜娘被对方迷惑,焦急不已,咿咿呀呀喊着。【渣渣玉,他肯定盼着我出生就夭折,才为我取名夭夭!】小家伙绝不承认,她其实非常喜欢,这个与上世一模一样的名字。【不行,不能再让渣渣玉魅惑我娘亲!】说罢,小夭夭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身上……尿了。一股湿热感传来,打断了乔景玉内心的漪涟。他面色一僵,瞪大双眼看向怀里的奶娃娃,正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直乐。“哎呀呀,尿了尿了。小小姐尿了。”听梅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乔景玉眉头微皱,面色一冷,强压下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刚出生的婴儿计较。只是看向乔夭夭的眼神,隐隐带着一丝厌恶。云初没有错过他眸底的神色,心中不由无比凄凉,对女儿的话再次信了三分。“夫君,夭夭还小,必是知道你是亲爹,才如此热情。”云初将“亲爹”两字咬得极重。【哼哼,那可不,热乎乎的尿能不热情吗?】小娃娃无情补刀。乔景玉面色一黑,喉咙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夫人,说的是。”“为夫来是告知夫人,子归我已经安排人送往沂州老家安葬。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万望夫人早日放下心结。”说罢,深呼口气,赶在彻底崩溃前迈步离去。翌日清晨。听霜回到玉兰居,屏退一众下人之后。咣当一声跪在云初面前。神情悲戚,双手捏着帕子,浑身都在颤抖,“夫人,落霞庄内确有大片海棠树……”听霜结结巴巴,泪眼朦胧地望向云初,内心崩溃极了。夫人乃至云家都觉得大人是良配,乔家是好姻缘。可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一场骗局。“小姐,你是云家嫡女,放眼整个京城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尊贵。”闻此,云初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双手紧紧握住听霜的胳膊,眸底满是滔天的恨意。乔景玉,你竟当真欺我,如此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