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要不说最后那句话,会更好。顾长凌叹气,微微侧身,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而眠,中间的距离,像是遥远的海。蓦的,云薇翻了个身,手指搭在枕边,借着月色能看到上面的於痕淡了些许。顾长凌盯着她手上的於痕,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指尖摩挲。外面都传你水性杨花,为什么,两次中药,你偏偏表现的如此在乎声誉?外面还传你暴躁不孝,又为什么,为了云震,你如此心软,甚至推迟和离……明明他感觉得到她那么想走,没有一丝留恋。云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翌日,云薇醒来时,顾长凌已经去上职了,父亲也上朝去了,都没人喊她。云薇睡得很好,梦里有蓝天大海和沙滩,都是她喜欢的。哦,还有阳光,热情温暖的阳光,感觉能晒去一身霉味。梦里,云薇晒了很久的日光浴,无比惬意。早膳过后,许老又为她诊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云薇心里直打鼓啊,“许老,我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许老白眼,“胡说。”云薇郁闷,“那您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时日不多了。”许老收回手,“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怎么,这春药还有什么后遗症吗,让您这么担心?”“后遗症倒没,长凌的雪灵芝有滋补的效果,只是你体质虚弱,我担心你跟长凌以后很难有孩子。”云薇摆手:“别担心别担心。”就是体质不弱,她跟顾长凌也不可能有孩子,这担心真完全就多余。许老看她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只当小姑娘年轻,不懂没有子嗣的后果,叹了口气,扭头又去给她开药方调理。云薇看着许老奋笔疾书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许老啊,顾长凌的补药还在喝吗?”许老在想药材名,没仔细听是补药,当成平日的伤药,随口回了句,“喝啊,药不能停。”“……其实,应该可以停了。”许老停下笔,“什么?”云薇脸色不太自在,“那什么,我感觉顾长凌挺健康的,以后估计不用喝那些药了。”前晚上,云薇视觉黑暗,但是触觉敏感啊。那什么,就挺硬的,又烫,跟烧火棍似的,完全不像是有病。看来许老之前帮他开的药格外有用。许老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小薇儿说的什么药。想起到现在二人还是没成事,许老叹啊,“不行不行,这药半个月为一个疗程,前两天长凌说不定回光返照呢,还是要巩固下的。”云薇:“……”再巩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补过了头?管他呢,反正跟自己无关。云薇喝了药后,收拾打扮一番,去找陆行川。既然云熙已经被送到乡下,温氏也被禁足,那锦燕就彻底安全了呀。就是开铺子,从筹备到开张,也要很长时间,她现在需要赶紧把锦燕弄出来一起商量。云薇兴冲冲的到了祁王府的花园,喊了一句“行川哥哥”就愣在原地。凉亭里,坐着的不是陆行川,而是陆行亦。他今日一袭墨蓝常服,星眉朗目,手执一颗黑字,似乎正在考虑下一步走哪儿。闻听她的声音,才微微侧眸,“郡主找九弟?”云薇提着裙子走上台阶,先是行了个礼,“见过景王殿下。”陆行亦笑笑,“郡主不必多礼。”云薇诧异,感觉他的声音比前两次遇见温和了些许。她问:“怎么是景王殿下一人独弈,祁王殿下呢?”“九弟刚好有事离开了会儿,我正在这等他回来呢,郡主若不急,可以一起坐这等他。”云薇哦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棋盘上黑白子错综复杂,密密麻麻,云薇看一眼都头疼。她不爱下棋,太磨炼耐心了。偏偏姥姥爱下棋。记忆中的姥姥,就像是民国的大家闺秀,总是穿着一身江南烟雨绣的青色旗袍,喜欢品茶,听戏,下棋,抚琴,所以小时候一直教她……其他云薇都还能好好学,只有下棋,她实在静不下心。所以姥姥只好培养了另一个人对弈。每每陆行亦和姥姥坐在窗边下棋,云薇都会坐在一旁打瞌睡,等她醒来,棋局早散了。只余一缕夕阳,落在错综复杂的棋子上,像是给一颗颗棋子上了层温腻的釉。云薇就如常的看一眼,然后老实的收拾棋盘。每次棋局散,都是自己收棋盘,云薇曾以为,会一直这样……“郡主会下棋吗?”陆行亦忽然的发问,将云薇的思绪拉回神:“会一点儿。”陆行亦道:“九弟不知多久回来,我一人等在这里,实在无趣,不知郡主能否陪我下完这后半场?”云薇先给他打心理预防针,“我棋艺很烂的。”陆行亦:“无妨,本就是消磨时光,又不比输赢。”一盏茶后。云薇悻悻,“我说过我棋艺很烂的……”陆行亦微讶,“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烂。”云薇没想到对方如此耿直,老脸一红,为了找回点面子,说:“主要是这种棋太无聊了,我不喜欢,要是下五子棋,我肯定能赢你。”陆行亦问:“何谓五子棋?”云薇忽然来了兴趣,将黑字白字分开,清空棋盘,然后选择五子连成一线道:“哝,这就是五子棋,规则很简单,五个子连城一线就为赢。”陆行亦道:“看着很简单。”“但是赢可不简单哦,试试?”陆行亦颇有兴趣,“那就试试。”他正准备拿子,才发现棋篓里竟然全都是白子,诧异道:“换子了”他方才执的是黑子。云薇一愣,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给他白子了,因为哥以前总是喜欢用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