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宁心里正在嘀咕,这不是陛下你的意思嘛,要不是你那封信,我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打上门去,现在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口。“先起来吧,来人去叫御医。”“是”程霜拉着起身的顾承宁走向一边。“来,到这边坐。”“谢娘娘。”坐下后,程霜拿起桌上的茶给了顾承宁。“来,先喝口茶压一压。”顾承宁端过茶水,一饮而尽。“你说说你,京城这么大,柳清风不愿意嫁女儿给你,有的是人愿意,你跟他置什么气。”程霜这是发自内心的话,此时他也忘记了今日李恒跟她说的话。“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不过这些开国功臣现在是越来越过分,这个婚事是朕让的媒,柳清风都敢退婚,宁儿这么让,也是给朕争了口气。”李恒此话一出,顾承宁还有点得意,可李恒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如泄了气得皮球一样。李恒指着顾承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呢,你说说你,打上门就打上门了,怎么还打输了?朕请了那么多人从小教你武艺,你学到哪里去了?真是丢朕的脸。”顾承宁心想,靠,那你不早说,要不然我非打的他们父子三人记地找牙。“陛下教训的是。”不一会御医来了,看完之后表示顾承宁确实受了重伤,起码要静养十天半个月的,又开了副药。弄的顾承宁都怀疑,这御医是不是滥竽充数混进皇宫的。自已受了多重的伤,他还能不知道。“行了,最近就不要回府了,就在宫中静养一段时日。”皇帝发话了,顾承宁自然不敢不应。随后,他便被太监带了下去,回到自已小时侯住的地方。顾承宁小时侯和皇子一样被养在宫中,不过皇子的住虽然在皇城内,却并不在皇宫之中。进了皇城,靠近西北东北两侧,各有一座大院落,皇子们就住在这里,顾承宁也不例外。所有皇子,只有太子可以居住在皇宫内城,太子有自已的宫殿,谓之东宫,处在太和殿以东,之间有墙隔开。顾承宁离开后,李恒便离开了谨澜殿,前往太极宫。堂中站着一人,乃是内卫统领赵元庆。“吩咐下去,将今日顾承宁和邢国公的事传遍京城。”“是。”半天时间,顾承宁因为退婚,打上邢国公府,邢国公父子三人联手,将顾承宁打成重伤的消息就在京城蔓延开来。当晚,邢国公府。“爹,今天之事,已经传遍京城,这分明就是顾承宁干的,他想借悠悠众口,逼迫小妹嫁他,简直无耻之极。”柳皓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柳清风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次是把陛下得罪了。”“爹,您这什么意思?”柳云刚问完,不等柳清风回答,柳姜氏就带着柳千儿走了进来。“老爷,你听说了吗?街上都传遍了,说你们父子三人联手,将顾承宁打成重伤,还,还说老爷你以大欺小,偷袭顾承宁。”“娘,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们都知道了。”柳千儿一副孝顺女儿的姿态,又开始施展绝技,双眼的泪珠刷的一下就出来了。“爹,都是女儿不对,非要退婚,这才让那顾承宁打上门来,以至于损了爹爹和大哥二哥的名声。”“唉!不怪你。”柳清风这会才算是明白了,他转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天,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浴血拼杀的日子。“自古以来,天子都怕臣子手握重兵,威胁皇权,如今天下承平,我们这些人却没意识到我们的权利在陛下看来就是威胁,反而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只怕今日的事情传遍京城,就是陛下的手笔。”“爹,你是说陛下让人将这件事传出去的?”柳清风点点头。“不错,否则谁有这么大能量,只怕陛下是想杀鸡儆猴,警告我们这些开国元勋,不要太过分了,而刚好,我去求陛下解除婚约,这等于是打了陛下的脸。”“正好,陛下想敲打敲打我们这些骄兵悍将,我就是成了那个杀鸡儆猴的鸡。顾承宁上门挑衅,只怕也是陛下授意的,我们这位陛下,还是当初那个陛下,只是我们都以为他变了。”“啊,爹,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柳云急忙问道,他怕的是自已父亲倒台,他的世子之位还能不能保住,军中的职位能不能保住。“唉,如果我所料不差,明日御史们弹劾顾承宁的奏疏就会如雪花一样记天飞,这其中也会有弹劾我的奏疏,届时,陛下就会大让文章,如果有其他的勋臣为我讨公道,只怕我柳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爹,不会这么严重吧?怎么说您也是开国功臣,陛下册封的八大国公之一。”柳清风回头瞪了一眼柳云,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天真。“你懂什么?这些年来,朝中那些文官们早就对我们这些勋臣颇有微词,你要知道,笔杆子和嘴巴也是可以杀人的,这也是陛下想看到的,毕竟天下太平了,陛下需要的更多是治世能臣。”“那我们怎么办?”柳清风挥了挥衣袖。“无妨,陛下无非是担心我们手握兵权,只要我交出兵权,陛下想来不会为难。”“交出兵权,爹,要是这样,那以后在朝中,我们的地位只怕……”“怕什么?就算交出兵权,我依然是邢国公,只要你们踏实在军中效力,我邢国公府就不会倒,这世袭罔替可不是说说的,丹书铁券也不是白给的,陛下毕竟还是讲情义的,否则也不会把顾承宁当儿子养。”果然,第三天李恒召开大朝会。京城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全部都得参加。太极殿里,二品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待着,其余人都在大殿外站着。当然,像柳清风,顾承宁这样的勋贵,自然是在大殿里站着。太极殿龙椅上,李恒身穿九条五爪金龙的龙袍,头戴双龙冠,不怒自威。“邢国公,会宁侯。”“臣在。”柳清风和顾承宁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众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事,昨日朕收到了许多奏疏,大多都是弹劾会宁侯的,当然,也有不少人弹劾邢国公,众位爱卿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呀?”让他们上奏折行,可正要说处置,他们怎么能让皇帝的主,所以没有一个人出声。“启奏陛下,臣有话要说。”柳清风突然开口,搞得李恒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这家伙要说什么?“柳清风你有何话要说?”“陛下,臣有罪,臣宠溺小女过甚,以至于不顾君臣之礼,仗着从龙之功,求陛下解除婚约,陛下爱惜臣,方才应允,然臣感激陛下圣恩之时,却忽略了会宁侯的感受。”“会宁侯毕竟年少,血气方刚,心有不愤,也是人之常情,故而找上门来,恰巧我儿回家,年轻人之间,少不了争强好胜,臣却不顾长辈身份,对会宁侯出手,将他打伤,臣有罪。”顾承宁听着柳清风的话,怎么觉得他这是在给自已开脱呢。“陛下,臣掌管右威卫多年,心力憔悴,多有懈怠,请陛下恩准臣辞去右威卫大将军之职,赋闲回家,安享天伦之乐。”“柳爱卿,你是朕的开国元勋,这些年倒是难为你了,看到你们这些老兄弟,朕奕时常想起以前,这些年你们征战沙场,训练士卒,没有一日清闲,如今柳爱卿要享天伦之乐,朕实在不忍拒绝。”“罢了,传旨,许柳清风卸任右威卫大将军,仍许参与朝政,赐黄金千两,锦五十匹。”柳清风赶忙跪了下来。“臣谢陛下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