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有人明昭月亦察觉到了。她很好奇,这东丘她来过这么多次,从未碰到过其他人,更别提除了明晏,有人会在清浅塘泡着了。一抹隐隐的内力气息从池中传来,让明昭月没来由觉得有点熟悉。姑娘,别靠近。度满忙提醒。这气息,让他觉得很危险。没事,我去看看。明昭月虽然好奇,却也不做无准备之事。只是直觉告诉她,得去池子里看看。来到池边,一个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这男子光着上半身,双眼紧闭,在半腿高的浅塘中打坐。只一眼,明昭月便看到了他胸口和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有刀剑伤,还有不知是被什么利器所致的奇怪伤口。总之,新伤旧伤,满身都是。姑娘,有外男!海棠下意识就要挡住明昭月的视线。姑娘还未出阁,怎能看这光着膀子的男子。明昭月见此情此景,也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嗡了一下,只觉有些微微头痛。而此时的度满,看了那人一眼后,神色竟松缓了下来。真奇怪,刚才我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怎么这会儿没有了度满已感受不到周遭危险的气息。而眼前那个男子,此时身上气息全无,甚至连微弱的呼吸都快没了。度满不敢让明昭月冒险。毕竟此人身上有那么多伤,就算不危险,也不能让姑娘靠近。明昭月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水,便听扑通一声,原本打坐的男子就这么直挺挺倒在了水里,整个人被水淹没,沉了下去。啊!海棠吓得一惊。他不会死了吧!明昭月思索片刻,带着几人走到水中。走近后,她这才看见男子的面容。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眉峰如削,鼻梁高耸。只是那双眼睛闭着,看不清眸子。把人弄起来。明昭月没有动手,而是吩咐度满。度满便走上前,从水中将人掰起来。可度满掰了好几次,那人就如一块铁石般,一动不动。度满第一次怀疑,自己身为男人的力量。再弄一次,起不来就算了。明昭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奇怪的是,度满再去扶他,竟被一咬牙扶了起来。男子重新坐回水中,度满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微弱,感觉是个短命鬼。受这么重的伤,应该是活不长了,真可怜。海棠叹了口气。原本还想把这人赶走,如今一看,人家先来,又快没命了,也不好赶他。不妨事,你们在边上看着,他泡他的。明昭月内心挣扎了片刻,没有让度满把人弄走。这池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旁人来疗伤,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明昭月让度满在那人的眼上蒙了层黑布,免得他睁眼后看到自己。明昭月选了池子的另一个角落,穿着衣裳就走了下去。池子不大也不小,水中的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各自泡着。度满的眼睛始终停在那男子身上,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两个小丫头也紧张守在一旁,观察着周围。池中的明昭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放松。来一次东丘不易,她缓缓闭上双眼,抓紧时间运功,让内力在体内交汇游走。耳边很是安静,除了偶尔的鸟鸣和水波荡漾,明昭月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变得昏暗。度满和海棠梧桐三人,却是一动不动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各司其职。明昭月缓缓起身,心算着时辰,她应该泡了整整两个时辰。而水中那个家伙,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模样。这两个时辰,他一动也未动。难道晕过去了明昭月出水时,往那边看看一眼。姑娘,他好像晕了。度满下了定论,又跑去探了探脉息。生怕明昭月还在水中,这人就死在池子里,那才是晦气。要不把他捡到岸上万一淹死了……梧桐看着那人,暗暗可惜。还是个俊俏的呢!明昭月皱眉。路边的男人,最好不要乱捡。她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随手丢给度满。挂他身上。度满接过药瓶,从水里抽出根水草,将药瓶绑在男子的脖颈处。天色越发暗下来,明昭月带着几人离开了清浅塘。她在马车内换了身干衣裳,这才让马车往山下走。寂静的深山中,响起一阵乌鸦的叫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从池后的茂林掠出,直直朝着水池而来。他双脚停在水面上,对着半裸的男子轻轻一唤。头儿,人走了!水中的男子睁开眼,双眸中透出难掩的深意,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轻松之色。他垂下头,看着脖子上的水草,伸手握住药瓶。头儿,你这打扮……像个野人。黑袍男子捂着嘴,龇着个大牙笑。某野人盯着他看了一眼,黑袍男立即止住笑意。不过,水草也难掩主子的俊俏!见头儿神色缓和,黑袍男这才又开口。头儿为什么不让属下守在这万一那姑娘对您不利……他不会的。男子微微开口,握紧那个药瓶,从水中站起来。双脚一点水面,便飞了出去。黑袍男一阵诧异。头儿,你不是受了重伤,都无法动弹么!没看到有药么治好了。岸边传来男子的声音,似乎透着股得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身黑袍,此时已经披上了身。脸上,他戴上了那张银面具,并将药瓶稳稳放入袖中。你说,我看起来像个短命的十八郎看向身边的人,冷不丁问道。啊黑袍男一脸为难。这问的是什么话他感觉头儿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对,时常口出莫名其妙的言论,而且行为也有些古怪扭捏,像个女人。怎么会短命呢,头儿肯定长命百岁。哦不,万岁!十八郎眉毛一挑,没有理会那句万岁。明昭月身边的暗卫是吧,竟然说自己短命,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