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人裴光炎并非毛头小伙,他瞬间沉住了气,知道眼前这少年非同小可。我是裴云蕖的人。顾留白说道。混账东西真会说话啊!这个回答对于裴云蕖而言就是满分。你是什么人顾留白看着裴光炎笑眯眯的反问,你是裴国公的人,还是二夫人的人,还是裴云蕖的人若是在之前,裴光炎恐怕又忍不住一个大嘴巴子上去了。但此时手心之中传来的剧痛不停提醒他要冷静。他沉默了片刻,道:我自然是裴国公的人。顾留白淡淡一笑,那今夜这事情你不要管了,好歹是个长辈,不要弄得断手断脚大家都难看。裴光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听上去应该是威胁吧赤裸裸的威胁我但他也不是傻子,心中已然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留白道:你的眼珠子为什么不是绿的不要在意这些。顾留白微微一笑,我要是不扎你一下,哪怕浑身都是绿的,你也不会客气和我说话。净说大实话。裴云蕖笑得和朵花一样。这裴光炎怎么说呢。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晋俨华的人,但平时和裴国公一样,挺趋炎附势的。反正这整个大宅子里,就三叔裴宸对她好。别的人都一般。裴光炎的脸有点绿。只是这宅子里可以出头的人多,并不需要他强出头。而且他看得出这少年的狠辣。这少年那一句断手断脚大家都难看,不是说说的。他若是接下来还要强出头,那这少年肯定要设法打断他的手脚。走吧。顾留白也没再理会他。只是转头冲着裴云蕖笑了笑,然后示意这个时候裴云蕖应该带路。裴云蕖笑颜如花的带着他往里面走去。这么多年来,她回这个宅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什么,裴光炎没有拦住她她往我这直接来了晋俨华一开始还稳坐钓鱼台,觉得裴云蕖这趟来就是自取其辱,但随着侍女的消息不断回报,她有些慌了。快快快!让碧莲去府外调些人来!夫人,碧莲差人去找晋铁,她人还未回来。那你让含香去调人,要快!正在慌张之间,这清幽的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却是裴云华和她的两名贴身侍女到了。裴云华在进这凝香小筑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裴光炎阻拦裴云蕖时吃了亏,现在听到晋俨华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她心里就越发充满不妙的预感,只觉得晋俨华这些安排会导致更坏的后果。母亲,不若先听听云蕖说什么她倒是觉得不要急着调人来打打杀杀。你这性子到了皇宫里头也要被人骑在头上!不料她这一句反而点燃了晋俨华的火气,让她反而成了晋俨华此时的出气筒。晋俨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根手指头差点要戳到她的鼻子上,这个浪蹄子现在带着野男人都欺负到我面前来了,你不想着把他们打服了,难道还要好声好气的茶水伺候着裴云华知道她的脾气。从小到大,晋俨华也绝对听不进她的意见。她便只是沉默了下来。她也习惯了如此,心里边没有什么火气,所以脑子很清醒。她觉得来的若真的是那名少年…那名少年之前已经给沧浪剑宗下了战书,那今日里一到长安就来裴府,恐怕是将裴府变成了一个试炼地了。顾留白倒是没有想到,除了裴云蕖之外,这裴府里头倒是还有一个人猜出了他的想法。裴府没有八品修行者。裴府里头高手不少,但应该也没有沧浪剑宗多。所以裴府相当于是一个低阶版的沧浪剑宗。他倒是可以试着挑一下这裴府,看看自己连续应对这些高手,会不会出现自己没有预想到的问题。当然这也是顺带着的事情。主要还是护短,要给裴云蕖出气。……这裴府委实有些大,裴云蕖领着顾留白穿过两个院子,顾留白又觉得自己浅薄了。他有点后悔没有带周驴儿一起来。因为他觉得周驴儿想象中的皇宫可能也就最多这个样子。诸位止步!前方的回廊里走出了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这人身上穿着的锦衣看上去鼓鼓的,明显填了什么绒毛在里头。他的声音很冷,面上的神情更冷。这人叫做徐恨水,是内里那十来进院落的管家。和甄袭云一样,也是我二娘的忠犬。裴云蕖现在不知收敛为何物,她看着这名中年男子,就对身旁的顾留白介绍道。徐恨水的眼神越发的冷了,二小姐,你这说话太不客气了。裴云蕖突然笑了。她对顾留白有些撒娇般说到,你要不直接帮我打断他一条腿吧,在这个宅子里头,我讨厌的人里面,他至少排前三,他这些年帮晋俨华出的恶毒主意可不少。徐恨水呼吸一滞,却是又冷笑了起来,指使外人在裴府行凶,你可以试试是什么后果。顾留白笑了,你这人,谁是内人外人都搞不清楚。裴云蕖突然叫了起来,这狗管家想轻薄我!徐恨水一愣。顾留白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好家伙,连裴二小姐都敢轻薄,我都看见了。你找死!徐恨水阴冷的出声。他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裴国公不在,这宅子里都是晋俨华说了算。一道阴冷的剑光伴随着他阴冷的声音,从他右手衣袖之中闪现出来。用剑的阴十娘的眼睛顿时亮了。哪怕这注定是顾十五的对手,她看着也会觉得爽快一些。原来这人用的居然是一柄软剑裴云蕖早就听厉溪治说过这徐恨水是个高手,但徐恨水到底是什么路数,厉溪治也没查出来,现在这徐恨水一出手,只见那淡青色剑光摇摆不定,就像是风中乱晃的柳枝一般,明显是一柄软剑。顾留白身体一晃,绕过右侧一根廊柱,那剑光原本追着他,给人的感觉也要缠上那根廊柱,但是突然啪的一声响,就像是一根铁鞭的鞭头突然甩动一样,这柄软剑骤然弯折,反而兜向顾留白的身前。与此同时,徐恨水掌指之间的真气嗤嗤有声,软剑的剑身突然开叉,淡青色的剑身突然分化成三股,三股细剑分别刺向顾十五身上三处不同的部位。顾留白身体原本往前是进势,这一剑化三之时,他的身体突然又往后一缩。咄咄两声闷响,两道细剑同时刺中廊柱,还有一道细剑落了个空。徐恨水只觉得对方无法应付自己这种剑招,他身影前掠,自然朝着顾留白逼近。然而就在此时,顾留白的身影骤然加快。他的身体给徐恨水的感觉明明就在往后缩,但实际却已经在往前掠来。这感觉很不真实,很怪异。然而接下来更为怪异的是,他看到这少年出剑。少年手中的剑光极为迅捷,斩向他的软剑。啪!他的剑身再发爆响。刺入廊柱之中的那两道细剑如活物般跳出,反刺少年的腰侧。然而这两道细剑刺了个空!少年竟似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这两道细剑,他的身影比徐恨水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两道细剑几乎擦着少年的后背刺到了空处。来不及后继的变化。少年的剑无比精准的落向他持剑的手腕。啪!他的脚下炸响。两股强劲的真气在他的脚下迸发。他的人就像是骤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突然扯着往后去,他身体猛的一震,在往后倒飞的刹那,他身周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扰动。然而顾留白的剑还是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腕。他的手在往后缩,身体在往后飞,在他的感知里,对方这一剑是无论如何刺不中自己的手腕的,恐怕至少可以拉开十余寸的距离。然而偏偏就是刺中了!他只感觉到冰冷的剑身穿过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整个手臂一轻。他看到自己的剑落了下去,手掌还连着剑。直到此时,他甚至还未感觉到疼痛!他只是感到不可置信,感到恐惧。眼睛的余光里,少年的脚已经提了起来。他直觉这少年要踢自己的左膝盖。他强行扭转身体,左膝提起,想用自己的腿骨去反击少年的脚掌。喀嚓!但让他双眼鼓起的是,他的右膝盖碎了。他无法站稳,往后倒去,脑子里全是恐惧和问号。腿断了。顾留白收剑,对着裴云蕖笑了笑。空气里有异样的啸鸣,有十余枝箭矢在此时朝着他坠落。但他动都没动。那十余枝箭矢不知为何好像没有什么准头,都没有能够落在他的身上。只有裴云蕖感觉到身后蓝玉凤的衣袖间有些许的真气流动。裴云蕖笑了,不是断一条腿,那他的手怎么也断了习惯了。顾留白淡淡的看着跌坐在地,满脸惊恐的徐恨水,而且他对我实在太没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