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赶忙躲避对方的视线,马车远去,扬起红尘。一个月前,北镇抚司衙门。阮良归,北镇抚司堂官,自从兵部侍郎王大人推荐他来北镇抚司后,一晃五年过去了,但是自己还只是个从五品。天下太平,没有妖书,没有叛乱,连小打小闹的盗匪似乎都少了很多。“老天这么不给机会,哈哈”,他偶尔会在午后阳光的斑驳树荫下这样自嘲。但就在这天下午,他收到了江阴衙门的消息,怀疑近来江阴的一些异常情况,可能跟常州王府有关。私采银矿?银子?这如果跟常州王府相关,那这事就很大了,大到天了!这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阮良归的思绪。兹事体大,立刻处理,于是他的眼光投向案头的名册:苏幕遮,洛花石。这两个混蛋也该干点有用的事了,一天到晚闲的发慌啊。尤其是洛花石,才刚19岁,人长的像小孩,心理年纪好像更小,什么都好奇,一天到晚满脑子的奇怪问题。苏幕遮这小子还好,24岁了,经历了生死徘徊,终于有点沉住气的样子,办差还算靠谱。这下,刚好让苏带着小洛出去看看情况,也顺带让小洛历练一下江湖风雨。三天前,苏幕遮、洛花石二人抵达江阴衙门,于是他们知道了一些背景情况:有人发现了江阴的一处荒僻山洞,似乎有人在盗采银矿,不能确定主使,从来往运送银锭的人员、去向分析,怀疑这些人可能跟常州王府有关联,因为这些银锭,都全部运往了江阴徐家庄,而徐家庄每隔七天,就会有人去一趟常州王府。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还没有对这些银矿、银锭,采取任何行动。于是,苏幕遮带着洛花石,开始从王伯追问第一手情况,蹲守银矿,查看马车的运输路线,直至追溯到徐家庄。清晨的天色仍然阴沉,江阴府的街道是泥泞的。苏幕遮和洛花石,骑马缓缓走向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的名字很好,扬州慢。这让苏洛二人不禁想起前朝名句: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于是他们下马,交给店家,转身进了大堂:“两间客房,五斤牛肉,五斤好酒。”两杯酒下肚,身上渐渐有了暖意。两人一言不发,就这样对面坐着,喝酒,夹菜,再看外边的天空。酒已喝完,早上不应该喝酒的,所以只能少喝。填饱肚子,两人起身上楼。苏幕遮招手,示意洛花石进屋商议。洛花石,终于看到了账册,也明白了苏幕遮从徐家庄回来一路上的阴郁。他们一起陷入了沉思。这里边,有数百万的银子,还有几百支火铳,巨量丝绸、香料的进出记录,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说,这些银子、火铳、丝绸、茶叶的背后,真的与常州王府有关?银矿是盗采的,火铳是朝廷禁止私藏的,单是这两样,已经够刮上三千刀了啊!下一步,查什么?怎么查?找谁查?那个落款的名字,江城子,到底是什么人?这名字一听,就像是个假名啊!徐家庄那个一直隐身在黑夜暗影中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苏幕遮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吴总管,那个白面书生的身影。江城子?这名字,这味道,难道安排整个转运过程,只说了七个字的徐家庄管家,就是江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