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他,就是他指使我们兄弟弄死你!沈府的正堂里,原本萎靡不振的五个歹徒,在看到孙管家的那一刻,犹如看到再生父母,毫不犹豫的当场指认。孙管家脸色一变,噗通跪地抵死不认:污蔑,都是污蔑!老爷夫人,奴才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雇人谋害二小姐啊!说罢,他挪动膝盖转向沈窈,额头触地磕的砰砰响:二小姐,奴才与您无冤无仇,怎会害您啊,求您明鉴!方氏袖子下的手死死攥住帕子,不得不出声为孙管家说话:是啊窈窈,你是孙管家看着长大的,他没有道理这么做。许是有人嫉恨你即将成为侯府的世子夫人,便雇佣这帮人伤害你,然后栽赃给孙管家。沈媚幸灾乐祸道:就是,世子这样的人物,京中的名门闺秀谁不想嫁给他。你挡了人家的路,人家不害你害谁。说到这里,她不禁遗憾。这几个没用的废物,怎就让这贱人活着回来了!沈窈没有理会这对母女,将手里的东西扔向孙管家:劳烦管家解释一下,本该在你身上的库房钥匙,为何会在这几个歹徒手上。啪嗒,库房钥匙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道声音对孙管家而言,却犹如敲响了丧钟。他下意识看向方氏。方氏眸光阴寒暗藏威胁,孙管家心头一颤,咬紧牙关再次砰砰磕头:二、二小姐,冤枉,冤枉啊——前几日奴才不小心弄丢库房钥匙,没想到是让几个歹徒捡了去,求二小姐明察!难怪昨日外出见过这几个人,随身携带的库房钥匙就不见了,八成是他们偷了去,只为提防他不给剩下的二百两银子。屋子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久久没有听到沈窈的声音,孙管家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止不住打颤。这时,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孙管家,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孙管家大脑一片空白。什、什么意思二小姐要做什么一股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孙管家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满含怜悯的眸子。沈窈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沈见望面前义正言辞道:父亲,如孙管家所言,女儿与他无冤无仇,他没有理由害女儿,定是有人想断父亲的青云路,才指使他这么做。只要女儿一死,与侯府的婚事自然不成。那些捧高踩低之辈,会如从前那般,毫无顾忌的夺走父亲的政绩,令父亲升迁无望。事关重大,依女儿之见,应直接报官交给京兆尹细查。京兆尹为人刚直,素有在世青天的美名,他一定会为父亲查个水落石出。这一番话精准的直击沈见望的命门。这个冷漠寡情的男人,醉心于权势,谁都不能阻挡他往上攀爬的路。果然,本想大事化小的沈见望脸色一沉,目光阴冷地盯着孙管家:二小姐所言是否属实你当真勾结外人断我的路不是,没有,奴才没有……孙管家又不傻,哪里不知道再不说出实情,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顾不得去看方氏的脸色,痛哭流涕地说出真正的主使:是夫人,是夫人指使奴才这么做的,求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啊……沈见望猛地起身,一脚重重踹在孙管家的胸口上:狗奴才,谁给的胆子,竟敢攀咬主母!方氏反应极快,当即跪地喊冤:老爷,这狗奴才包藏祸心,陷害我这个主母,就该乱棍打死!孙管家抚着胸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夫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您便是犯错也还是沈府主母,怎能红口白牙逼奴才去死!方氏却不看他,开始对沈窈喊冤:窈窈,这些年母亲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母亲怎会指使这狗奴才害你,你一定要相信母亲啊!孙管家目眦欲裂,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竹筒倒豆子的将这些年方氏的所作所为全部抖落出来:二小姐,大少爷小时候时常生病,多数是夫人命奴才半夜开窗,故意害大少爷受凉发烧。还有一次少爷无故腹痛呕吐,也是夫人命奴才在少爷的粥里下慢性毒药,想彻底毁掉少爷的身子。您的奶娘也是,奶娘不是失足落水,是夫人看她处处维护您和大少爷,便找人偷偷把奶娘推入河中……随着孙管家的供述,这些年方氏不仅害沈砚生病、害奶娘失去性命,还想毁掉沈窈的身子和容貌。只是沈窈小心谨慎,身边又有绿柳,她的阴谋算计才没有得逞。没有,我没有,是你这个狗奴才撒谎,是你陷害我!方氏气疯了,失去所有的冷静,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厮打孙管家。孙管家自知罪责难逃,索性豁出去与方氏扭打在一起:你个蛇蝎毒妇,要不是指使,我怎会犯下如此大错,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两人狗咬狗,谁也不肯放过谁。一时间,正堂里一片混乱。沈媚惊呆了,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眼看方氏吃亏,她嗷的一声冲上去,对孙管家拳打脚踢:狗东西,你住手,你住手,放开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这混乱的一幕,沈见望气得直哆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快来人,快给我拉开他们!沈窈冷眼旁观没有动,绿柳和红烈亦没动。倒是几个半死不活的歹徒,一个个支棱着上脖子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拍手给三人鼓掌喝彩。精彩,实在精彩!都说高门深似海,这沈府也不遑多让。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就没几个正常人!在沈见望的喝骂下,几个丫鬟婆子冲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打成一团的三个人。此时,孙管家的脸被挠成花瓜,一道道全是血。方氏鼻青脸肿,头发散乱,像一个疯婆子,哪还有往日的端庄体面。沈媚也没好到哪里去,挨了孙管家好几拳,又被方氏尖锐的指甲误伤,原本就普通的一张脸彻底没法儿看。看着这对狼狈不堪的母女,沈窈没有一丝同情。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看向气得几欲晕厥的沈见望:事实清晰,铁证如山,父亲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