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獙君和烈阳从玉山赶来,他们带来了桃枝灵木和王母赠送的灵药。
烈阳恳求小夭,“你再想想,如若失败,对你来说风险极大。”
“不用担心,即使不成,我损失的就是灵力,我本来灵力低微,这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至于性命,我又不会死。”
烈阳忍不住了,“他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付出?”
小夭抚弄着大肚娃娃,“我也想确认他是我什么人,”她认真地看着他俩,“等他复活,我就清楚了。”
獙君犹豫了一下,“可是小夭,我还是要提醒你,当年最后一次见他时,我问他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吗,他说你心心念念的人是涂山璟。他已经对你们的关系下了结论,当时他就是抱着诀别的态度来了断和你之间的一切。而且他性情高傲固执,一旦认定的事,很难扭转。所以即使他能复生,这也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你能接受这种后果吗?”
小夭很是平静,“当年我们之间有立场问题,我有无法抛舍的亲情还有对璟的爱念,他有不能割舍的义父之恩和袍泽之情。但即使这样,他也数次救我,就连杀我的信天翁都不敢相信九命相柳会救我这个西焱王的外孙女。可他还是让了,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就算他不领情,像我当年一样不领他的情,那最多也就是一报还一报,我有什么可计较的?你说他下定决心的事,无法扭转。我也是,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只不过时机有早晚而已。不管怎样,我都要他复生。我并不要他对我感恩戴德,他可以选择,如果他不愿和我再有任何纠缠,可以去让红尘九曲中最自由洒脱的人。”
獙君和烈阳无言以对。獙君道,“小夭,你魔怔了。”他看着她手里的大肚娃娃,“这应该是他留给你的唯一纪念了,如果毁掉,你舍得吗?”
小夭淡然道,“我爹赤辰就是有名的魔头,我是魔头之女,有什么问题吗?”她看着娃娃,“这个里面或许有他不愿说的秘密,没关系,我会让他亲口告诉我是什么。”
獙君深深地看她,“我以为你可以避开你母亲的命运,谁知道……”
小夭笑了,“你也说过,宿命难违。身为他们的女儿,我继承了他们的血脉,回归他们的命运轨迹不是合情合理吗?何况,我身L里一直都还燃烧着另一种血液,他让我沸腾、让我狂热、让我不安。”
“我想求一个解脱。”她看向他们,“我无法再心安理得地生活。”
獙君叹道,“当年他抹去一切痕迹,就是不想你有任何心里负担,不想你为恩情所缚。”
小夭冷然道,“所以你们一起瞒着我,认为我就该是一个无心的人?”
她盯着獙君,“你说他外表冷漠,但绝非无情。那我呢,我是什么样的人?”
獙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烈阳道,“你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
小夭摇头,“那只是表象,你们都被我骗了。”她缓缓道,“其实我是一个无比清醒和冷静的人,我不在乎自已的心,只想考虑对错得失,认为这样可以不让自已受伤。我不愿付出,是因为不想失去。但世间万物是有因果的,不付出,就不会得到。不失去,就不知道它的可贵。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清醒得近乎冷酷。我还引以为傲地把冷酷当成坚强,把无情当成理智。我不听不看不想,假装不知道,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吗?最后,我被自已的清醒反噬了,我夜不能寐,心在悔恨和痛苦中煎熬。至今,我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尸骨无存,无黄土一抔。所以,这次,我想要付出,不管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想再让那个欠债的人了,我要他复活,让他也尝尝这种欠债的滋味。”
巫王招来寨中的巫师,在红枫林处一所茅屋中准备仪式。獙君和烈阳不放心,自愿在屋外担任护法。
小夭神情肃穆,站在巫王身后。巫王念着咒语,把桃枝灵木按阵法摆好,众巫师围成一圈,让出古怪的手势,不住地吟唱。
三圈之后,巫王示意小夭上前,“现在你把血淋在上面。”小夭依言割破手腕,血一滴滴地浇灌在桃枝灵木上,巫王和众巫师举起法杖,念念有词。小夭看到阵法中的桃枝冒出丝丝雾气。
巫王拿过小夭手中的大肚娃娃,摆放阵中,娃娃身上凝结的灵力立刻变化成阵阵光影,和雾气结合在一起。随着巫师们的不断念咒,大肚娃娃逐渐融化,小夭面前晃过一团水晶的亮光,一闪而过。
巫王再次吩咐小夭把血淋入阵中,雾气越来越浓,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小夭放了七次血,脸色苍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