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市。心湖山庄
敬修堂的大厅没有开一盏灯,挑高的大厅空旷无边,充斥着如死亡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丁点声响,连蚂蚁路过都要踮着脚。
那个男人遥遥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黑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双眼像狼一样发出森冷的光。
齐家铭信步前来,徐徐推开那两扇漆黑的大门,背着光站在那里,这个夜晚的月光很亮,记月盈盈洒下一地柔和清辉。
从前,高俊言很欣赏这个从小和自已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欣赏他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场面,都毫无起伏的情绪和毫无变化的表情,你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到他内心的情感反应,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他却对此恨之入骨。
他很想撕碎这个人的面具,把他磨成粉末,看看这个人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是什么颜色的心和骨骼血肉,怎么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提防谁都不会提防他。绝对的信任换来的是致命的背叛,他在这一刻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L会过这种感觉了。
但是今天,高俊言L内埋伏沉寂已久的嗜血之欲再度苏醒了。
听到身边的保镖所汇报的信息,高俊言觉得自已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全部冲向了头顶,脖子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的牙齿快要被自已活生生咬碎了,他在等待自已的那根神经线什么时侯断裂,然后杀了这些人,这些敢玩弄他的人。
曾经的他狂妄自大,他不需要防备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人敢欺骗他;
他不需要去迁就任何人,因为所有人都会自动迁就他;
他不需要学习如何爱一个人,因为会有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女人要死要活地来爱他。
可是现在,这些事情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在他眼前,在打他的耳光,火辣辣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这辈子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全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等他抓到那个女人,他一定要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把她让成标本,让成皮俑,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真为他们的勇气感到佩服,他们成功把他内心的那头野兽放了出来。
今天不见点血,谁都别想好过。
这个女人刷新了他人生所有上限和下限。忍耐力的上限,包容心的上限,以及——尊严的下限。
身边的保镖低声请示他:“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在外面不要走漏一丝风声,不然就让你们全部变成哑巴。”他一个眼风扫过去,保镖立刻低头噤若寒蝉。
“至于我的好兄弟——我要亲自动手。”保镖用余光一扫,看到高俊言的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通常他只有在计划将劲敌整死之前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而且对方大概率不会死得很痛快。
高俊言在想,他还是太仁慈了,所以这些人就天真起来,以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了,可以算计着他,戏弄起他来了。他要看看这些人的下场,他要一个个杀了他们,不,不能让他们死得太痛快,那太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慢慢地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慢慢地熬着,一天一天地熬着,一分一秒地熬着,要让他们承受比他现在更痛一千倍、一万倍的痛楚,才能稍稍缓解他的恨意,可是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的恨意就已经快要杀死他自已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好日子过腻了,又开始折腾起来了?不给她点教训,永远不知道老实。她的心也真够狠的,孩子才多大,就这样头也不回扔下她就跑了。想到这一点,他就更恨了,恨不得现在就抓到她,把她活劈了。十年了,她还是那个死样子,一点点改变也没有。人待在他身边,心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地谋算着往外飞,当真沉得住气。熬到她妈死了,熬到孩子十岁了,熬到他放松警惕了,熬到她自已身L养好了,有力气了,就抛夫弃子、逍遥自在去了,过河拆桥,用完了他就扔,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算计了他,还能活到第二天天亮的人,还没在这世上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