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十五分,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楼下隐约传来大爷大妈们晨练的声音。
邹言缓缓地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漫长过了。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气味,又蕴含另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
正是这种味道,令他心神不由地放松,但又因此感到一股焦躁。
害怕失去,想要独占。
他偏过头,不算意外地看到了姜海吟。
隔壁床上,女人靠坐在那里。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裹着件厚实的毛衣开衫,身体侧着朝向他这边。
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搭在前方隆起的被子上。
那团隆起,顶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乍一看,像是动物世界里,母兽在护着小兽酣眠。
又像他曾见过的一幅油画。
而如此美好的画面,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时间,邹言有点回不过神。
梦里面的经历,倒是越发地鲜明起来。
他想,如果再来一次,这次,他一定不会抗拒。
嗯你醒啦
邹言掀起眼皮,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很是凉薄,可对方的笑脸依旧灿烂,仿佛已经不会再为此而困惑和难过。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事实上,姜海吟也在打量和思考。
她犹豫着,要不要挑明了吃药的事情,又觉得,这是彼此之间一道禁忌的门,最好不要去跨越。
双双陷入了沉默,这时,一道沙哑地童音响起:妈妈,爸爸没事了吗
姜海吟回过神,望向怀里的小男孩,立刻笑道:没事了,你们两个,都会好好的,还疼吗
不疼。小林臻下意识摇头,随即想到对方平日里的教导,又改了口,还有一点,但不要紧,妈妈……不要担心。
她现在确实为儿子感到担心,倒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她忽然察觉到了对面投来的视线。
强烈地、阴冷地,像是能隔空将皮肤灼烧出痕迹。
好了,爸爸你也见到了,现在乖乖回自己病房去,好吗
好在邹林臻从来不是个黏人的孩子,听到这不太正常的驱赶,也不觉得奇怪。
小小的身影一离开,姜海吟就冲到病床旁,半蹲下身子,仰起头,睁着那双乌黑的圆眸,对上男人狭长的眼,笑吟吟地问道:阿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邹言眯了眯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