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顶上冢齐接过侍从收集来的露水,将其倒入茶壶。“杨束真无天命?”坐在冢齐对面的男子,小心问出声。冢齐头也没抬,随口回:“有些运能改,而有些,非人力可为,杨束要得天命,我就是再不喜他,也不会招惹。”“那……”“时机未到。”冢齐看着男子。“是。”男子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态度十分恭敬。喝了茶,男子很自觉的行礼离开。下山前,他朝周边看了看,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样貌很是周正。忠国公要在,一准掏出大砍刀,将男子砍成三段,拿去喂狗。食君之禄,就是这么回报的?枉他还在杨束面前,为袁算说过好话!扶湘院,杨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咿了声,她拍打杨束的脸。“小宁儿,醒了呢。”杨束靠过去,使劲蹭杨宁。他闺女,奶香奶香的。“咿!”杨宁揪住柳韵的衣裳,向她求救。柳韵眼睛有些迷蒙,这几日忧心杨宁,她睡的并不好。“怎么了这是?”柳韵捏了捏女儿的小手,柔声问。“咿!”杨宁指着杨束,咿咿呀呀的同柳韵告状。小模样把杨束的心萌化了。“让爹爹亲亲。”柳韵醒了,杨束再没了顾虑,把杨宁抱过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杨宁又气又怒,张开嘴就咬下去。杨束眼睛张了张,一脸激动,“娘子,你瞧见了?”“宁儿她亲我!”“她亲我了!”柳韵见杨束欢喜的找不到北,美眸眨动,难得沉默了。她好像在信上告诉过杨束,宁儿咬人这事……“紫儿。”柳韵朝外唤,让她送水进来。坐起身,柳韵抱过杨宁,给她穿衣服。再不分开父女两,杨束心再瞎,也该知道那是咬,不是亲了。宁儿小拳头都捏了起来,一看就准备下狠力。“小宁儿,再亲爹爹一口。”杨束边系腰带,边凑向杨宁。柳韵哭笑不得,掀开被子下了榻,将杨宁的袜子取来。杨束手一伸,环住柳韵的腰,“议事后,得去各处看看,怕又要到晚上回来,有没有想吃的,糯米糍怎么样?”杨束头搁在柳韵肩上,声音缠绵。“再来点青玉糕。”“行。”杨束满口答应。“注意安全。”柳韵整理杨束的领口,眼里是妻子对丈夫的关切。杨束点头,再抱了抱柳韵,他往外走。诸事未定,还没到沉迷温柔乡的时候。浣荷院,陆韫已经收拾好了,出门前,她去看了墨梅,叮嘱她好好养伤。“慢着些。”杨束扶陆韫上马车。坐定后,他打开册子给陆韫看。“这是钦天监择的日子,韫儿觉得哪个好?”“忠国公昨晚让我把登基大典推后,但不给他们动手的机会,怎么一网打尽?”杨束眼底划过狠色。他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管他来了多少人,进了会宁县,都由他说了算!只要冒头,杨束一定让他们后悔活在世上!陆韫看着册子,随后将目光转向杨束,“夫君,挑后面点的吧,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布置。”对杨束的决定,陆韫一向是支持的。“那就十日后。”杨束吐字,握住陆韫的手,“管策说了,我这个人身上的变数极大。”“此次,定是虚惊一场,转危为安。”“嗯。”陆韫顺着杨束的手,靠进他怀里。两人到的时候,议事厅已经站满了人。“参见王上、王后。”官员们行礼,眼里都有抹激动,今时不同往日,燕帝已死,他们将迎来全新的时代。在杨束的带领下,秦州,不对,是秦国,定会是新天地。他们对未来,充满期待,浑身的血燥热的不行,只想大干一场。“王上。”何相书率先出列,将各地学堂的情况讲述了一遍。随后是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侍郎。杨束静静听着,不时问上几句。商税已经收了上来,但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远远不够。好在大家都懂节约,没大手大脚的,勉强能维持住。“王上。”等众人把政务禀报完,钦天监监正出列了。“燕国已覆灭,还请王上早日登基,以稳固民心。”杨束点点头,“袁监正,初七可是吉日?”“禀王上,大吉!”袁算朗声道。“礼部尚书,要劳你受累了。”杨束看向前排的老者。“老臣遵旨。”礼部尚书出列,面色肃然的行礼。见日子定下,众人都露出喜色。只何相书蹙了眉,他爹对他这个儿子,还是信任的,把杨束被盯上的事同他说了,让他多跟着杨束,帮着扛几刀。登基大典,人多混杂,最适合行刺。管策卜的卦,既是大凶,那就不是一般的刺客。何相书知道杨束这是要引蛇出洞,但太冒险了。张了张嘴,何相书压下话,打算等人散了,再劝杨束推后登基大典。……“管先生,你的信。”牌九把信递给管策,给出去后,他没走。管策瞥他一眼,也没急着拆,“哪来的?”“茶馆的伙计,说是一位姓冢的老先生交给他的。”“指名道姓给您。”牌九微敛眸,“王上让我们信任管先生,他的话,我得听。”“所以这信,我没动。”牌九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为免先生受累,还是我替你拆了吧。”管策觑牌九,好一个信任!感情没背着他看,就是信任?“子时,松山林一叙。”好像怕管策老眼昏花,牌九读了出来,声音洪亮。管策端起茶水饮了口,将牌九扔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灰,牌九回头看了眼。秦王卫上前,贴在牌九耳边道:“已经把消息传去王上那了。”“再调派些人来,务必守好秦王府,一只苍蝇都别让它飞到里头!”牌九沉声道。“是。”秦王卫抱拳退下。议事厅偏房,杨束抬起眸,冢齐约管策叙旧?还真能膈应人啊。“韫儿,我需回去一趟。”杨束有些歉意,说好一起看折子,结果他跑了……